如今,她說了。
韶靈抬起眉眼來,笑著望向慕容燁,拉過他的左手,審視著那一道醜陋的疤痕,輕聲說。“但時間,會改變一個人的心境,留著疤痕,不過提醒自己不忘往事。七爺,也是這樣吧……”
他的臉上,無聲無息崩落了最後一絲情緒。
“這麼做,並不值當,被人所傷,為何還要留下痕跡?”她幽然低嘆,眉目含笑,精緻小臉上的那雙眼,愈發清明。“心裡記得便好,不必跟自己過不去。”
她低頭,為他左臂上的傷痕,塗抹清涼傷藥,清淺的藥香味,彷彿是從她身上傳來的,祥和而平靜,撫平心口上每一道起伏。
明明是十年前的舊傷,他知道此刻的自己,根本不會再痛,但……他卻無法繼續麻木不仁。
他從未見過以這般神態跟他對話的韶靈。
彷彿在她柔軟的手下,受傷的人,是她的弟弟韶光。
她的語氣透著溫暖,乍聽上去是輕描淡寫,實則將人生的道理歷練全部藏匿其中,不諳世事的少年聽了也會點頭服氣,就連成人聽了,似乎也會回頭是岸,懊悔自己曾經的偏執。
“七爺許是不想除疤,我又擅作主張了。”她淡淡笑了笑,像是自嘲。
慕容燁的唇畔,隱隱閃過一道莫名的深意,兩人四目相接,漫長的沉默著。只是慕容燁臉上的戾氣,已經消退不少。
“雖然韶靈無以回報,但還是多謝七爺厚愛。”她站起身來,餘光略及見內室的門緊緊關著,才壓低嗓音說道。轉過臉來,她望入慕容燁的眼底,正色道。“即便韶光要傷你,你還是先護住了我。”
方才瓷枕砸過來,自然是衝著他的,可他先將她護在胸膛,繼而才震碎了瓷枕,飛濺的碎片不曾劃破她的臉,卻是傷了他的手。
他不只因為韶光而受傷,更是因她。
她說的動容,只是臉上的寥寥一笑,卻看得他心中生出難以辨明的情緒。她果然冰雪聰明,細膩敏銳……
“你要刮花了臉,成了醜八怪,爺可不敢看你——”慕容燁輕叱一聲,一副嗤之以鼻的輕佻樣。
方才的劍拔弩張,在韶靈的心底漸漸平息下來,她凝神望向這個談笑風生的男人,紅唇輕啟。“七爺,我沒想過你如此大度。”
慕容燁的臉上斂去笑意,眉宇之間盡是清冷之色,“又給爺灌迷魂湯?這是真心話嗎?”
“真心還是假意,七爺自然明白。”韶靈並不避諱。
要是今晚慕容燁傷了韶光,她會跟他拼命。
他這麼做,全是自然而然,韶光要是惹惱了他,他也說不定會一掌擊下,這些……都像是一個人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