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從韶靈的口中退了出來,舌尖戀戀不捨地跟韶靈的丁香小舌碰了兩下,像是告別。
“七爺知道為何孩子們最喜歡糖葫蘆?”見慕容燁靜默不語,她平息了紊亂的氣息,柔聲問道。
“回想起幼年的往事,都會覺得很甜。”她的雙目染上一層迷離,樹上燈籠的光,照在她的身上,纖毫畢現,她沉溺往事的神情,就像是方才咀嚼糖葫蘆的甜蜜和饜足。
慕容燁顯然沒有同感,他自幼除了學武之外,學了不少東西,沒有父母雙親,沒有兄弟姐妹,就連一個年紀相仿的同伴都沒有,身邊唯有老馬陪伴,他的童年……勉強可說是充實,卻不能說甜。
但是至少,她讓他在不該品嚐糖葫蘆的年紀,跟她一起品味著——甜。
那一張俊臉上,總算有了很淺的笑意,慕容燁跟她一起往街巷中走,淡淡說道。“若是再早個幾年認得你,興許爺的幼年,會多不少滋味。”
聞到此處,韶靈撲哧一聲笑出來,雙眸宛若珠玉璀璨發光。“再早個幾年的話,我還沒落地呢。”
這時,慕容燁也想起,他們之間相差六年,他若是還在五六歲的時候,豈不是她還沒來到世上嗎?要想跟她一起分享童年樂趣,實在是很難。
慕容燁黑眸半眯著,宛若打量年幼獵物的猛獸,周遭實在是吵鬧,唯有貼近她的耳畔,他們才能說會兒話。“你還在孃胎裡的時候,就把你定下,也就免得麻煩了。”
韶靈淡淡一笑,卻沒再多說什麼。慕容燁的無心,卻讓她不由得想起,宮家在她還未出生的時候,就跟風家定下了一樁婚事。指腹為婚,其實根本跟感情無關,家長做主,近乎蠻橫。的確不麻煩,但若是兩人名分已定,卻無真情,不也是一場空?!
兩人一路走著,一人一口糖葫蘆,很快就將半條巷子轉了個遍,韶靈仰著脖子望向前方,揚唇一笑。
一個不太起眼的攤子上,擺放著各種各樣的面具,四周的黑色布幔上也掛著木質面具,面具上有的畫著彩色臉譜,有的畫著動物,還有的最為質樸,沒有任何花樣。
“這個送給七爺。”韶靈挑挑揀揀,終於挑中了一個白狐狸的面具,在她看來,慕容燁就是油嘴滑舌的老狐狸,狐狸生的貌美看似無辜可愛,實則最為狡猾。她噙著笑,搶先付了銅板,將面具遞給慕容燁。
慕容燁不冷不熱地瞥了她一眼,她上回就說他行走江湖,免得被人看到真面目,勸他面帶面具。這回,還真讓她找到了。
“客棧的小二看到七爺的臉,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他心裡一定在想,我見了形形色色那麼多客官,這麼俊美的公子爺,可是頭一回啊……”韶靈搖頭苦嘆,將小二的心聲說的惟妙惟肖。“說不準今晚,小二哥還會夢到七爺呢。”
慕容燁聞言,被她這麼一說,果然興致缺缺,硬著頭皮接過她手中的狐狸面具,朝著她的面孔比了比,笑著調侃。“還會讀心術?”
“察言觀色,也是一項本事。”韶靈嗤之以鼻,再說要看穿一個跑堂小二哥的心思,手到擒來,小二哥根本就把喜怒都表露在臉上。
慕容燁雖說心中不滿,哼了一聲,其實他早已習慣眾人對他的注目,但一想到自己的面貌會被不少奇怪的人拿來想象,他自然不太暢快。如韶靈所願,將白色狐狸面具戴上了臉,他身子高大挺拔,卻又不顯魁梧,夜色染上那身紫色華服,在光下晦明晦暗,雖是很常見的動物面具,但戴在慕容燁的臉上,竟然當真添上幾分神秘和詭異的氣息。更讓慕容燁看來,亦正亦邪,妖異鬼魅。
韶靈微惘,繼而指著他捧腹大笑。“七爺戴了面具,更神秘,更讓人好奇呢。”
想看他出醜?沒這麼容易。慕容燁掉頭在攤子上找了一個面具,是一隻皮粉的貓臉面具,不由分說往韶靈臉上戴,心中冷笑。把他看成是狐狸,韶靈更像是貓,時而諂媚,時而慵懶,時而溫柔,但發狂生氣起來,並不一般。
她掙扎著躲避,但無奈慕容燁總是以力氣脅迫,到最後,她唯有順從地戴著面具,面具上空洞之後的眼睛裡,依舊還有不甘心的眼神。
慕容燁得意地望向前方,勾住她的臂膀,來往的行人之中偶爾也有戴著面具的,因此不再有人太過關注他們。
“三月三是什麼節日?不少人買面具,有什麼講究?”慕容燁指著人流,低聲問。
“客官一定是外鄉人。三月三是迎春送東的節日,企盼今年春種秋收,風調雨順。據說覬覦春日種子的野獸很怕面具,所以人們就做出各種面具,也有戴在臉上的,也有掛在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