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後要向著左賢王鳳絕麼?”
她嘆息一聲,幽幽之意仿若蝶兒輕舞,終落在他的肩頭。菱唇輕啟,她解釋道:“我知曉自己身份兩難尷尬,夾在其中。不過,我會想辦法致力於維繫兩國的和平。如今我的皇弟所中之毒已是解開,聽聞眼下已是醒轉,我已經修書一封,命人百里加急送去,將事情鉅細上呈南都……”
“荒謬!”她的話,尚未說完,已是被藍毒震聲打斷,他負在身後的手緊緊攥成一拳,暗夜這樣靜,幾乎能聽見他指節骨骼輕微的“咯咯”聲。他的語調不似往常輕柔,多了幾分嚴厲,他的眸底,滿是秋露寒霜之色。
清幽一怔,這樣的藍毒,渾身散發出冷冽的氣息,不由令人想起了曾在天清谷的時候,他踏風而來,解救亦是訓斥天蠍谷中眾弟子的威嚴之姿。平日見慣了他對她溫柔風趣的樣子,此時這樣生氣的他,令她有些無所適從。
藍毒眉心微皺,字字道:“皇上不過十多歲的孩子,能懂什麼軍政權術?朝中一應官員,還不都是莊王的心腹?所謂決策朝議還不都是莊王的意思?和平?讓東宸國捨棄自己的都城,安於現狀,我問你,這算不算和平?即便你肯,萬千東宸子民又如何能肯?於鳳秦國,什麼又是和平?不如你去問問鳳絕,他肯不肯為了你放棄東都,歸還東宸國?”
他的話,堵得清幽啞口無言。
他迎著她的語滯,咄咄逼人道:“不管你與他以前有如何的感情糾葛,你一直都是處理的這樣冷靜。即便你愛他,也可以保持距離。緣何這次你會失去理智?若不是莊王告訴我,你會心向鳳絕,若不是……我還真不敢相信。你可有想過自己的身份,即便拋卻一切,你依舊是皇上的親姐姐!東宸國的寧和公主!你怎麼會……這麼糊塗!”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不復往日溫和平易的神氣,他雖是努力平和自己的氣息,卻始終無法冷靜。
他不忍,不忍看著她一步一步踏上不歸路。
清幽聽罷,不覺臉色微白,片刻間她腦中掠過鳳絕深刻的俊顏、亦有他溫潤的聲音始終縈繞在耳畔,揮之不散。她輕輕地、輕輕地握起自己的右手,運力,有真氣在指間流轉,漸漸整個身子都隨之熱了起來。
並沒有一分動搖,她定定道:“藍毒,我意已決,必不負他,再不會改!”
是不能改!這麼久的歲月裡,自從天蠍谷與她比毒時起,自從他在她大婚之夜救了她時起,他便知曉她的性子。他知道,他與她,此生註定是陌路,他並沒有非分之想。他只當她是花叢中那最嬌豔的一朵,幽幽盛開在了自己面前,無需採擷在手中,只需遠遠看著她盛開,便能令他心滿意足。可是,他最不願見到的,是這樣美麗的花兒,在自己面前一分一分凋謝。而他,卻不能也無力阻止。
他悽暗苦笑,定下心神,“你若心向鳳絕,我會反對到底!”
清幽微微一顫,斂眼輕聲道:“我明白了。”
此刻,池塘之中,倒映著天上如霜的月色,她的心底好似正下著一場無休止的大雪,一片白蒼蒼的茫然。師兄不支援她,獨自走了,如今連藍毒也反對,她當真是成了孤家寡人,只能獨自走下去。
他本欲轉身離去,可跨出去的腳步終是凝滯在了夜風中,轉眸時語調中已是放緩柔和,他終究是放不下她,問了一句:“你留了字條給我,可是有什麼急事?”
燈籠昏暗的光線一寸一寸暈上清幽的臉側,她啟口,“紅焰舞回來了。”
他挑眉。
清幽繼續道:“也不知緣何,紅焰舞竟會和洛雲惜在一起,我……”
他輕嗤,“你叫我來,想讓我辦的事,與他有關?”
她知他所指,頷首預設。
他停一停,驟然放重了語氣,“清幽,我不會幫你!”
她唇角泛起一點黯淡之意,只靜靜道:“你已經幫過我很多了,不管怎樣,還是要謝謝你。”
此刻,他心底有強烈的澀意翻滾著。她是這樣聰慧的女子,把話說盡,一句謝謝,將他拉近又慢慢將他推遠……
須臾,他斂了情緒,只平淡道:“你不必謝我,你得瘟疫時,我曾救了你,可我也得到了黃金萬兩,招募了不少人馬替東宸國效力。既然你……”
他輕頓,“如今,我效力於莊王,連同我招募的人馬也一同歸入莊王麾下,此次會隨他一同揮兵紫竹國。”停一停,他的視線落在她初顯露山水的小腹之上,片刻後才道:“此前答應你的事,我會依舊替你保密,無需擔心。”
語畢,他旋即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