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轉身,看見是鳳絕與清幽,只略略扯了一抹僵硬的笑容,道:“三弟,你來了。就等你開始呢。”目光自清幽平靜的面上撇過,卻沒有多作停留。
鳳翔此人,清幽有所耳聞,東宸國人管他叫做“玉面鳳凰”,生的俊美,行事卻狠辣,頗有手腕。這鳳翔與人稱“鐵血黑鷹”的鳳絕,非一母所生,可兄弟關係卻極好。
只見鳳翔緩緩舉起一手,示意祭祀開始。旋即“轟隆隆”的鼓聲咚咚擂響。那樣震天的響,彷彿滾雷自天邊碾過。清幽向臺下望去,秀眉緊蹙,只見臺下站了十多個東宸國服飾打扮之人,這些人皆穿著囚服,想來都是俘虜。且個個手中都拿著一柄長棍。他們衣衫襤褸,顯然已是在牢中關了不少時日,神情茫然。等著生,亦或是等著死。
突然,她的視線被底下一道纖柔的身影吸引過去,心中疑惑,想不到這群俘虜之中,竟然還有一名女子。適逢那名女子轉身,盈盈鳳眼朝臺上望過來,清幽一怔,想不到竟還是一名絕色女子。
江書婉本是望向鳳翔,卻見他一雙黑眸不知看向何處。美眸微斂,心中有說不出來的感受湧出,一抹酸意漸漸將她覆滅。他今日,終於下定決心要取她的性命了麼?
也好,解脫了也好。江書婉不經意的目光瞟向一側,卻在看到清幽的時候,整個人彷彿凝凍在了原地,漸漸石化。她只知東宸國送了一名公主來和親,卻不知叫什麼名字,怎會是……
江書婉飛快收回目光,她掩飾的極好,心中卻不住的“砰砰”直跳起來。
清幽望著底下東宸國的俘虜們,心中隱隱升起不好的預感,冷聲問道:“不知王爺今日叫本公主來,有何目的?”她指了指底下的俘虜。
鳳絕眼底亦是有著濃重的疑惑,看向眸光飄忽不定的鳳翔,問道:“皇上,該不會……這樣不太好罷。”死亡遊戲之狼祭,這可是鳳秦草原之上廢黜多年的祭祀儀式了。
鳳翔手掌有黏膩潮溼的冰涼,被冷汗濡溼的鬢髮貼在臉頰上,觸感彷彿一條冰涼的蛇。頓了半響,才道:“父汗一輩自草原之上,茹毛飲血,爭戰天下。朕有幸入主中原,本想融入中原民族,不應當如此行事。可是,那些開國前輩亦是不能得罪。雖是奪回了東都,可二弟戰死,朝中怨恨沖天,他們整日叫囂著要用‘狼祭’來懲罰這些俘虜。朕亦是無奈。”
鳳絕心中似被狠狠一刺。二哥之死,亦是他心中無法碰觸的劇痛。那一日,他親眼看著他灰飛煙滅……
銳眸陡眯,他緊緊握拳。突然瞥見俘虜中那名宮衣女子,不由一驚,怔愣道:“是江書婉,皇上,你連她也……你真捨得?”其實,鳳翔夜夜流連一名帶罪宮女,朝中上下已是怨聲載道,他自然有所耳聞。
鳳翔轉首,俊顏被疏落的陽光照得明暗一片。聲音卻掩不住沙啞,“朕是皇帝!”
鳳絕愕然,不語。
他們的對話,清幽雖然沒有完全理解,卻大約明白,許是朝中眾臣要求處死俘虜,以祭奠死去的右賢王。
就在此時,祭臺底下突然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嚎聲。
緊接著,便是俘虜們驚懼的叫喊聲,此起彼伏。極度的不安,那樣尖刺的聲音,刺穿長空,亦是深深震撼著清幽。她努力睜大眼眸,終於瞧清楚了,竟是十數條狼,從叢林中猛然竄出,幽藍的眸中陡然冒出條條金線,滿口森森利齒。
草原裡的狼群最是可怕,它們成群結隊,敢於獅子抗爭。現在是秋季,正是水草豐美的時候,狼群食物充足,不應該在這裡出現。這,顯然是有人故意放出的狼。
清幽聯想起方才所聽到的“狼祭”二字,震驚得幾乎魂飛魄散,她顫著聲道:“這是什麼意思?叫本公主來看你們屠殺我東宸國的子民麼?”她望著鳳絕,不敢置信般,後退一步,厲聲控訴道:“你們這麼做,對付手無寸鐵之人,與禽獸何異?”
鳳絕面無表情,只冷聲道:“他們手中有棍子,贏了狼群便可以獲得自由。我們鳳秦的男兒,試問哪一個不是從狼群中拼打出來的。是你們東宸國人,懦弱無能!”
她蹙眉,眸中難掩鄙夷之色。她從未如此生氣過,哪怕是他再殘忍對待她,都不及此刻怒意的萬分之一。
她從不知道,強烈的怒氣竟是能令她全身發燙,身子漸漸輕飄起來。唇邊掛著一抹從容,她咬牙,字字道:“既然是我東宸國的子民,本公主,理當與他們共同進退!”清潤的聲音,隨著山風在林間盪漾,久久不散。
她本想向臺下奔去,足尖一點,卻意外發覺自己的身子陡然一輕,隨之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