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外刺目。
他的手,有點冷,不由自主地拂上那片青紫。
而那樣的寒意極冷極冷地滲進肌膚裡,不由激得她寒毛倒豎。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是她人生第一場豪賭,希望也是最後一次。
轉首,她凝望著窗臺之上素白純淨的水仙,狠狠閉一閉眸。復又直直望著他幽深的綠眸,突然輕盈一笑,眸中悲涼之意卻更濃,淡淡道:“我跟你開玩笑的。我未來的——二哥!”
二哥……
這樣的一聲稱呼。
那一刻,她瞧見了,他眼底深深的震動。以及預料之中的,他的大掌又是扼住她的喉嚨,用力,再用力……
她知道,他那麼精明,那麼聰明,一定明白她在挑撥他們兄弟之間的關係。他一定會要她的命!
她賭的,就是這個!
她賭的,就是自己的命!
冷若寒冰的手指鎖住她的咽喉,那窒息的感覺,一分一分深入她的骨髓。仰頭望去,可以清晰看到他長長睫羽下的雙眸。那眸光冰冷如劍,夾雜著痛恨、狂躁與殘酷。
她的呼吸,愈來愈艱難,漸漸如一縷斷線。
就要這麼死了麼?算算時間,鳳絕也應該到了。會是有事耽擱了麼?
她安靜地斂下雙眸,只覺自己的意識正一點一點被抽離,漸漸模糊。整個人好似在雲中飄渺著,無法著地。漸漸,她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
她等著,等著生,或是等著死。
可是,她等到的,卻是……他溫柔纏綿的吻……
一縷清涼的救命的空氣,自他溫軟的唇齒間渡入,一縷一縷地灌入她的身體之中。當她的意識漸漸回籠。清晰地意識到他正在做什麼時,整個人已是徹底呆住。錯愕怔愣間,卻被他更加輾轉深入。
他的吻,並不輕柔,甚至是粗暴的。他的長指,捲住她腦後幾縷髮絲,緊緊纏著,扯得她頭皮生疼生疼。
“吱呀”一聲輕緩幽幽響起。
陡然,鳳炎渾身一震,他立刻鬆開了清幽。灌入一室的寒風,以及身後那強大的壓迫感,令他意識到有人來了。
一襲黑色身影現身於怡園之中,昏暗的夜色落在來人身上,好似那墨汁在清水中攪了攪,迫人的黑暗避無可避逼了過來。
鳳絕的神情,無比黯沉,他的聲音,極冷極冷,似壓抑著千軍萬馬奔騰馳縱的銳氣,字字從齒間迸出道:“皇兄!軍政大事,如此緊要,你怎麼還不回夜都述職?!”他的目光,落在清幽紅腫的眼睛,以及細白脖頸之上兩道明顯的青紫掐痕上,十指漸漸收攏,他極力剋制著自己強大的憤怒。
鳳炎墨綠的眸子,黯了一黯,又驟然眯起,牢牢盯住清幽。他,終究是,中計了!
“來人!”鳳絕厲喝一聲,不時便有數名王府衛隊恭敬候在門外。他冷冷注視著鳳炎,深吸一口氣,緩緩道:“即刻送右賢王北出城門!不得有誤!”
門外的侍衛聽罷,一時有些犯難,一邊是左賢王,一邊是右賢王,兩邊都不好得罪,兩邊他們都得聽之調遣。
鳳絕凝一凝眉,自懷中取出一枚金令牌,陡然亮於鳳炎面前,冷聲道:“右賢王?!你還不聽令?!”
鳳炎倒吸一口涼氣,俊臉在燭火下顯得格外陰沉,亦是染上一分慘白。他的眸中滿是痛惜之意。三弟竟然將這枚父皇御賜的金令牌都拿了出來,兄弟這麼多年,三弟他從來沒有用左賢王的身份壓過自己。
鳳秦國,作為尊,右為次。自己因著出身卑賤,所以在封號上低他一等。可是,三弟他一向尊敬自己為兄長,無論是朝政還是帶兵出征,從來都是由自己掛帥,兄弟之間向來和和睦睦,從未爭過什麼。
搖頭苦笑一番。曾幾何時,他們兄弟,竟然走到了這樣的一步。
罷了,他走便是!
唇角浮起一絲哀涼而瞭然的笑。不過只一瞬間,鳳炎已是恢復了一貫悠閒懶散的樣子,他輕笑道:“好——我這就走。不過,這賀禮,還是要送的。”說著,他便將盛有夜明珠的錦盒拋給清幽。
清幽一愣,出於本能接住。
丟擲錦盒的那一刻,鳳炎深深望了清幽一眼。
那樣的眼神,並不冷,甚至還帶有一分玩世不恭的淺笑。可不知緣何,卻令她覺得毛骨悚然,整個背脊都涼透了,隱隱有著不詳的預感。他的眼中,分明寫著:你會為你的欺騙,付出慘重的代價!
她明白,今日之舉,她已經徹底惹怒了他。她不知,他究竟會如何報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