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身上就已經出了一層薄汗,中途下馬車休息,被林間晨風吹到了現在,才感覺稍微涼快了些。
那邊夫人小姐們在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間或還有丫鬟們的迎合問答聲,顯然都對這難得出一趟的大門表現出了很濃烈的興趣。這邊,雲映雪一個人坐在樹蔭底下,想著自己的事情,沒有任何想要加入進去的意思,當然也根本就沒人理她。
遠處的天邊升騰起了朝霞,太陽就快要跳躍出山頂來照耀大地,大夫人在丫鬟的攙扶下站了起來,說道:“休息了這麼一會兒也夠了,再不趕路的話,太陽可就要出來,到時候更熱。”
其他人紛紛站了起來,朝旁邊的那四輛馬車走去。
大夫人帶著雲映月、雲明琨和三夫人母女兩五個人坐第一輛馬車,二夫人和四夫人帶著四、五、六三位小姐坐第二輛馬車,第三輛馬車上,則是隨侍的四個丫鬟,再加上一個雲映雪,最後面的那輛馬車上,還有幾個丫鬟。
馬車上,四個丫鬟湊在一起小聲的說著話,不時的看雲映雪一眼,而云映雪則坐在離出口最近的位置上面,並不去理會那四個神態輕蔑的丫鬟,只是輕蹙起的秀眉中氤氳著絲絲陰暗,顯示她此刻正心情不爽。
外面,十幾個侍衛護衛著馬車行走在山路上,因為積香寺香火鼎盛,京城裡的貴人們經常去那裡上香祈福還願,所以這的山路並不崎嶇,一路行去還遇到了幾撥跟他們先前一樣在路邊休息的香客,而他們一行人也在太陽昇起後,終於到達了積香寺的門前。
儘管太陽才剛升起沒多久,可積香寺中卻已經有了不少香客,而在她們的後面,也有陸陸續續前來的車馬。
只見積香寺內燭火燃燒,香菸嫋嫋,有貴夫人,嬌小姐,佳公子,在佛祖面前跪拜祈願,雲映雪跟在大夫人她們的身後,百無聊賴的捧香拜了幾尊大佛,看著大夫人讓丫鬟們奉了香油錢,然後人群就分散了開去。
雲映雪站在原地,看著大夫人帶著三夫人一起去聽禪,四夫人帶著她的一雙女兒去看風景,雲映月和雲映晴面泛霞色的拿著籤條去解籤,後面跟著個東張西望的雲明琨,轉頭,看到二夫人拉著四小姐雲映夢正站在她的旁邊,含笑看著她,“難得出來一次,映雪你不去求支籤嗎?”
這裡竟然有個來理會她的?
雲映雪對此反而有些意外,又見二夫人神色溫和,不似刻意做作,旁邊的四妹妹雲映夢將大半個身子藏在她孃親的身後,只露出一顆腦袋來,此刻正仰頭好奇的打量著她,不由臉色稍緩,搖頭說道:“我不信這些。”
二夫人不由面露詫異之色,又發現她們現在還站在佛像面前,忙伸手將雲映雪給拉了出去,輕聲責怪道:“映雪你怎能在佛祖面前說這些話呢?”
說完,她好像突然反應過來了什麼,連忙放開雲映雪的手,神態侷促又無措,臉色也微微泛紅。
雲映雪愕然,突然發現這位二夫人有些可愛。
據她所知,這位二夫人是某知縣的女兒,在大官滿地爬的京城,還真的是出身小門小戶,身家單薄,自嫁入相府之後,一直恪守本分,不爭不搶默默無聞,即便她為雲相生了個兒子,也始終沒有任何想要爭寵的意思。
也不知是她本身性格便是如此,還是足夠聰明,至少她這樣默默無聞的生活在相府裡面,成功保住了她的兒子長大成人。
三夫人和四夫人其實都曾生過男孩,不過不是早夭了就是死胎,或者乾脆根本就沒有能生出來。
這種事情雲映雪向來不管,不過就是知道了然後就記住了。
此刻見她侷促,又因為難得她在現在這個時候竟還願意跟她說幾句話,雲映雪心裡其實還是有些開心的,就忍不住多說了幾句:“我只是覺得,若是命中註定無法改變的事情,就算我預先知道也只不過是自找煩惱罷了。全是我自己的想法,二孃你不必多想。”
眼角的餘光看到了她小心往袖子裡縮的一角紙條,頓時瞭然,問道:“二孃可否將籤給我看看?”
“映雪也會解籤嗎?”
“我試試,若解得好,我不介意二孃將解籤的銀錢交給我。”
二夫人不由抿嘴淺笑,將緊拽在手心裡的籤條遞給了她。
雲映雪將那紙條攤開,只見上面寫著:“直上高山去學仙,豈知一旦帝王宣,青天白日常明照,志在聲名四海傳。”不由得眉梢一挑,就是不知二夫人求的,是什麼。
“如何?”
她對上二夫人那殷殷的目光,問道:“不知二孃求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