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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愣愣的縮回了手,心裡微微泛起些呻色上來,沒想到自己一時的情急之施,竟會引得這個冷若冰霜的人兒也害羞起來,忍不住在肚皮裡吞聲一個好笑,也就罷了,
而此時對面那胖子已經因痛轉羞,繼而惱羞成怒,竟開始衝著那病鬼高聲開罵起來了,因為他操著一口地方話,怪腔怪調倒口的厲害,我只能連猜帶蒙聽出來他好像是在罵那病鬼不仗義,明明兩人是一起出來替主子效命的,憑什麼就可以這樣不管他的死活,要知道他可是什麼姨娘的親弟弟,和老大人那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戚關係,罵著罵著那胖子眼看急了,竟然提起馬鞭,朝著病鬼的身上就抽了過去。
也就在此時,說時遲那時快,只見皂衣人瞄準時機,暗自提起一口真氣,將手裡的鐵鏢一把激發了出去,隨著胖子的鞭子抽到,那薄如蟬翼的鐵鏢也閃電一般逼近了病鬼的胸口,料想此時那病鬼的注意力全放在鞭子上,顧的了頭顧不了腳,哪裡還能提防的了這片飛蝗一般迅猛的鐵鏢!
就在這十拿九穩的關口上,只見那始終蜷縮在馬上的病鬼突然身形一動,腳點馬鐙陡然而起,站在馬鞍上一個騰空朝後翻去,極輕鬆的讓開了白胖子的鞭勁兒,與此同時,那片毒鏢也到了,藉著鞭子抽打出的風力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直逼病鬼的胸口而去,卻見那病鬼此時身子依舊停在空中,竟又使出一個凌空翻轉,如個在冰面飛速旋轉的嘎嘎般平空向反方向一路轉去,生生避開了那隻毒鏢,動作迅猛的幾乎叫人看不清楚,我看著只覺眼前發花,耳聽“叮”的一聲脆響,再觀瞧時,只見那病鬼已經重新坐回了馬鞍,氣不長出面不改色,竟彷彿從未改變過驚起過一般,而那隻毒鏢,正牢牢釘在他身後的斷牆之上,力道未盡仍在微微發著顫!
我在一旁緊張的不由呼吸急促,雙手不自覺攥成了拳頭,以前只以為那病鬼精通布庫,何曾料想他的身手竟然矯健如此!照此看來,不但能和皂衣人平分秋色,單就耐性和應戰經驗上看來,他已遠遠在我們之上了!
身在一旁的皂衣人見此情形,面色也是一驚,不自覺伸手往懷裡又亮出一片毒鏢,反身將我一把拉起擋在身後,隨即展身形跨馬步,繃緊了精神擺出一副備戰的姿勢出來。
當日我那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遺失在了黑店火場,此時兩手空空沒有兵刃,只能就手從地上撿起一截木棍緊緊握住,感覺自己胸膛的一顆心,幾乎的快跳到嗓子眼兒了。
就在我們忙於應戰的當口兒,對面反而安靜下來了,也不知那病鬼使了什麼法子,只見他抬手一揚,那地上因受了驚嚇而越發叫嚷著的白胖子往下一癱,登時不再動彈了,從我所在的位置看去,只見那白胖子四仰八叉,打嘴角和鼻孔裡頭滲出絲絲血跡,抽了幾抽,轉眼就不再動彈了。
此時只見那病鬼不慌不忙,從馬上慢慢下來了,信步上前,低頭瞧了瞧地上的屍首,打鼻翼中發出一聲冷笑:“憑你是什麼姨娘舅子,在我眼裡,你只是一頭死豬而已。”
一步跨過屍首走到斷牆旁邊,轉手將那釘在牆上的毒鏢摘了下來,捏在手裡,仔細檢視了一番,又湊近鼻子聞了聞,就這麼翻來覆去看了半晌兒,他那一副藏在衣領後頭的憔悴病容,竟然微微鬆動,隱隱露出一縷笑痕出來。
如果說笑永遠比哭好看,那我只能說他們是沒看過這病鬼的笑容,那一張原本瘦銷乾癟的長臉兒,經他這麼一笑,竟然陡然變化了,變成了一張堆積皺紋的圓臉,那一道道似溝壑水渠一般深厚的皺紋,一用力都能夾得死蒼蠅,隨帶著還咧開一口烏黑水滑的爛牙,黑黑黃黃蟲眼兒遍佈,瞧著叫人心口發麻,唯獨兩隻病懨懨的眼睛,卻彷彿平空點亮了兩隻小燈籠似的,照在冷風中忽忽悠悠的,在一張死灰般的臉上顯得格外醒目陰森。
那病鬼一手託著毒鏢,一手背在身後,在轉身的同時,開始衝著我們說起話來了。
他的聲音彷彿是扣在一口大甕裡,聽著沉悶還有回聲:“如果在下沒有猜錯的話,對面來的朋友,師承的乃是龍虎山婁真人吧,不過這一手用鏢的功夫,師承的卻是山東端木家,連鏢用的都是他們家的蟬翼鏢,而且看起來朋友似乎還有兩手布庫的手段,這恐怕,就是得自令尊的親傳了吧……”
我聽的心口一涼,原來我們的底細早被這病鬼查透了,剛要抬頭去瞧皂衣人,卻聽見那病鬼又接著說話了:“朋友身旁還有一位小姑娘,雖然穿的是男裝,只不過沒有剃頭,髮鬢裡時不時漏出一點兒碎頭髮,這就瞞不過明眼人去了,在下這裡有一樣東西,恐怕原是這位小姑娘的器物,不如就趁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