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牢頂著我的胃,隨著步伐的起伏,我只被頂的疼痛難忍,剋制不住地泛起一陣陣噁心,加上血脈不暢呼吸艱難,心口難受的就彷彿正在被條刺藤狠狠捆綁起似的,雙手攥拳用力忍了又忍,臉上只覺時燒時冷,一顆心在胸膛裡突突越跳越快,震的耳膜也如鼓敲擊轟鳴不已。
也不知跑了多久,就在我難受的連僅存的知覺都幾乎要失去了的時候,遠處的黑暗裡突然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略帶著幾分稚氣,由遠而近,如一陣風撲面而來,瞬間就已逼到了耳邊:“你個蠢材,幫主是叫你好生接人家過來,你可倒好,竟然這樣對待幫主的客人,你以為人人都跟你這個傻大黑粗的傢伙似的斧劈把折刀削刃斷哪,還不快把人家姑娘放下來,真是的,人家那麼嬌貴的身子骨兒,哪經得住這麼折騰……”
一句話說的扛著我的那人悶哼一聲,猛然間剎住了步子,我好容易不用再受這顛簸之苦,一時只覺眼前天昏地暗,氣息越發粗重起來,勉強微微睜開眼睛,身旁依舊陷在一團漆黑之中,僅僅能夠瞧見眼前地上,正立著一雙男子的大腳。
好傢伙,那副腳板兒,足有二尺來長,跟兩片小舢板似的牢牢紮在地上,再仔細一打眼,居然還沒有穿鞋襪,敢情這人一直是赤足,負著我在凹凸不平的地上一路狂奔過來的。
看到他這一雙赤足,又為了扛我累得不住氣喘,我心裡大有不忍,急忙就想跳下來,這邊卻還沒顧得上緩過口氣兒來,就感覺那雙大手又一把攬住了我的肩頭,將我一把凌空掀了起來,整個人跟支棍子似的在空中滿弓滿弦的掄了個大圈,隨即變換姿勢以面衝下,竟朝地面筆直的墜落了下去!
這一場突如其來的舉動可把我嚇得不輕,偏偏眼前身子根本不聽使喚,只能徒勞的把眼緊緊閉上,乾等著鼻子和地面遭遇的那一刻疼痛,卻沒想到就在離地只有半尺的時候,黑暗又有一雙手突然伸出,一手攬腰一手按肩,反手一個調轉,竟一把將我平穩的接在了懷裡。
黑暗中霎時只見滿天金星點點,我已被先時那一場顛簸折騰得眼冒金星氣血不濟,此時再經這麼一作弄,肩膀上的傷勢越發加重,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從內臟的傷損處擠壓出來,順著脾胃喉嚨翻湧而上,強烈的刺激著小舌,奈何我此時全身彷彿面搓的一般,再無抵抗的力氣,牙關一個咬不緊,竟是將一口鮮血“噗”一聲盡倒了出來。
一旁似乎有人嘴裡含糊說道:“怎麼這麼不濟事,才這麼一下就吐血了,跟個紙糊的人兒似的,果然中看不中用啊……”
耳旁邊立刻有少年的聲音怒喝道:“你個黑大傻,這時候了怎麼還有心思犯貧哪,瞧瞧你乾的好事兒,這姑娘被你這粗笨傢伙這麼搓揉,哪裡還有不吐血的道理,而且這血塊顏色發黑,人家身上必定是牽動了內傷了呢,快快快,快把人家好生放下來……”
一時間他們的話音逐漸聽不清了,我只覺四肢的力氣如蒸氣般,迅速消退了下去,全身跟著開始發燒,跟著手心腳心也變得火燙起來,突然眼前只見火光一閃,四周圍立刻敞亮起來,隨著一陣輕風吹來,再定睛觀瞧時才發覺,一個大約十六七歲的男孩子,還有一個黑鐵塔似的壯漢,正手持火把站在我的面前。
因為有了光亮,我也能將周圍的環境看清楚了,此時我身處的乃是一個地下室,或許曾經是個存菜囤糧用的地窖,牆上還清晰可見一個個規格整齊的氣眼兒,後恐怕是因戰亂廢棄許久,現在有經有心人精心改造,已經成為了一個極為隱蔽的地下大廳,不但將原先的菜窖擴大為一個工事,而且還挖通了前後的大約數十間地下室,連成了一個可供五六人並排通行的大通道,粗略觀察,整個地下大廳就彷彿是個備戰用的甕城,既有寬敞的主幹道,兩旁邊還有一個個隱蔽的斗室,因地制宜的將通行和屯兵結合在了一起,單單目力所及的這一處,大約就可以囤積千人左右。
沒想到幽森的地下竟是別有洞天,還有如此壯闊的所在,真真叫我始料未及!
還有站在面前的這兩個人,面目雖然看不清楚,但我能感覺到他們的穿著打扮,一概都是討口吃的叫花子模樣,其中那個少年的肩上,似乎還縫著四條顏色不同的麻布片兒,在火光中微微映出些油光,似乎是種地位的象徵。
剛剛看的久一點兒,勉強支撐著身體的氣力轉眼間就耗盡了,我只知道自己被那少年平託著頭,任由他一面呵斥著一旁的黑大漢,一面輕輕扶起靠坐,伸手為我切了會兒脈,又輕輕往頸項處推拿了一會兒,沉吟稍許只聽他開口說道:“這姑娘本來就氣血不旺,又因傷損及了肺器,致使胸口淤有穢血,可能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