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在腮旁,卻還是溫暖的笑著,一雙眼睛瞧著我,彷彿是在瞧著自己一生最大的成就,那樣執著,那般自豪,甚至連陰森的死亡都無法減少半點她的驕傲,對我輕聲說著:“額娘能為芳兒做的,只有這麼一點兒,以後的路,就要靠芳兒自己去走了……”
“額娘,額娘!”膽已驚裂了,滿口盡是膽汁的苦澀,身子拼著命只要往上撲,卻被二嬸死死扭住,兩個人扭作一團,聽她夾著哭音大聲吼道:“你額娘一天一夜之前已經去了,你便是想留她,也斷然留不住了!她這一縷魂兒就是為了見你最後一眼才掙扎到此刻,如今,咱就讓她安心去了吧……”
風陡然狂捲起,微弱的燈火搖了兩搖,終於,熄滅了……
……
“你額娘她,是咱們赫舍裡家的好媳婦兒,沒有她,也沒有咱們的今天……”
三天之後,跪在額孃的妝臺前,老太太對我說道。
府裡封鎖了額娘故去的訊息,沒有發喪,沒有設靈堂,甚至沒有七天停靈就草草下葬了,我是她唯一的孩兒,竟不能為親孃摔盆戴孝,連扶靈焚紙也不能,此刻,一身鮮豔的跪在額娘生前住過的東院廂房,對著她用過的妝臺,看著她生前用過的梳子、頭油,她自盡用的鴆瓶兀自敞著口,和著風,點點彌散著芬芳的毒氣,身子就如同膝下的磚石一樣,都凍硬了。
老太太盤腿坐在炕上,抽著菸袋鍋兒,衝著窗外明媚的陽光,微微眯起眼:“那一天,你額娘破天荒地前來見我,說你害痘,再不救就來不及了,我知道,你的好時候,終於到了……”
“沒出過痘兒的女兒,是進不了宮的,我本來是想除去碧桃肚子裡的孽種,這麼一來,一石三鳥,倒是成全了芳兒你……”
“碧桃的醜事,我一早就已經知道了,是我叫你二嬸兒把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