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後也不看他,自起身往溪邊汲水洗手,感覺皂衣人兩團灼灼的目光盯在背後,卻並不覺得可懼,反而有些好笑,低頭只管梳洗起來。
方才換衣服的時候發現,不但我臉上的痘疤褪了痂,就連身上的也開始褪了,新生出的肌膚滑不留手的,甚至比染疾之前更加白嫩了。
嬤嬤果然醫術如神,竟有這般去腐存新之神技,等我回去之後,一定要當面叩謝她老人家再造之恩……
想到這裡不覺失神,現如今我被這身份不明的皂衣人挾持在此,與家中斷絕了訊息,前途不知前往何處,後方又有賊子的追兵,此時雖然難得片刻的平靜,可誰知道下一刻我又將面對怎樣的艱險呢?此時雖有心拜謝嬤嬤,卻奈何命運多揣,不知何日是歸期……
心口隱隱作痛,淚意哽上了喉頭,為了不叫自己在皂衣人面前落淚,我只能探手進袖中,將一路小心珍藏著的額孃的書信,湊著火光,仔細默唸了起來。
自打龍廣海捎來書信的那一刻,我就迫不及待的想要來讀,卻不曾想平地也會起風雲,中途竟發生了那許多事情,待到此時守著一堆篝火,靠著河灘邊的大石席地而坐,手捧著這封難得的家信,迎著時明時暗的火光,看著紙上額孃的筆跡,大多被我的汗水淚水暈開了去,不由腦海間默默升起了一些不清明的感慨,竟一時沉進字裡行間,喏喏不可自拔了……
芳芳12
“芳芳吾兒,見字如晤……”
“每每思及當日汝病重離家,為娘心頭猶有刀剜,縱有萬語千言,苦於身生骨肉不得相見,惟有以此信捎去牽掛,圖慰片刻心傷而已……”
“今日有五娘報喜家書送到,知汝一切安好,心中方得稍稍寬慰。中夜難寐,想起吾兒生辰將近,不由得推枕起身,見窗外殘花滿地,秋蟬悲鳴,思及去年值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