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卻是不經意地慵懶笑答:“不過恰巧有個機會,恰巧你是我識得,恰巧這些事兒,恰巧……就湊在一塊罷。”
這世上哪裡這麼多恰巧,多得不過是人為製造出巧合來。彤煙不傻,知道她這番話裡帶著警告,她不過是這一盤棋上的連環計之一,心甘情願也好,不甘不願也罷,都沒有置喙的餘地,莫要說掙扎反抗。到時,也只能落得同當初的香巧一般下場罷,她又何必不識抬舉?
“就不知……春妹妹是打算要怎麼做?”論起年紀,映春還比彤煙小個二歲。
怎麼做……映春笑了笑,道:“安心伺候娘娘便是,待會兒我便會帶你去見崔嬤嬤,崔嬤嬤是娘娘跟前最貼心之人,你往後便在她手下里學著些,也算是長些見識。我知你在太子身邊雖名義上是近身侍女,但是太子宮裡的管事嬤嬤可是瞧你相當不順眼,經常責罰你吧……?”
彤煙臉色僵硬,看著她的眼神就像是見鬼似的,但很快她就從這種僵硬中舒緩下來,雖然心裡跳的飛快,十分緊張,她還是儘量維持面上的鎮定,乾笑兩聲道:“春妹妹當真是什麼都知曉啊……不過想想也是,應當是太子殿下同你說的罷。”想著昨日下午的事兒,彤煙心裡嫉妒又幽怨,為何都是掖庭局裡出來的,待遇卻天差地別?她是不甘心的,明明她在太子殿□邊呆的時間長,太子殿下……為何偏偏瞧上的人就是蘭映春?
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魔力?
相對於彤煙的不甘心,映春像是一眼就看穿她般,忽視她話語中的妒意,很平常地說道:“並不是太子告知……太子,還未曾同我提及過你。至於是如何得知的,其實很簡單……那就是……”說著,映春卻忙住了嘴,像是怕說漏嘴似的,眼睛繞著彤煙兩圈,抿唇一笑,“總而言之……你謹記在宮裡,也要像在太子宮裡一般,莫要覺著娘娘心善性子軟就生出些事情來。崔嬤嬤可不是個一般的人,就算娘娘不責罰,崔嬤嬤也不會手軟的。”
彤煙唇抖動了兩下,心裡已是清明一片,她沒有選擇。
“有春兒這番話提點著,彤煙必然不會走差的。”
“如此,甚好……”
與彤煙一席話後,映春便領著她七彎八拐地經過走廊來到內殿裡,董昭儀已比昨日起色要好多了,正有閒情雅緻作畫,說是到時候趁著這喜慶日子裡掛在牆上。
崔嬤嬤看見映春已經將人領來了,臉上板正,“叫什麼?”
映春推搡著彤煙上前,然後自個兒便來到董媛身旁,此時寶湘不在,大概是去忙事。
“名喚彤煙,是湘州來的,已在宮中三年。”彤煙如是道,語氣緩緩的,倒是不卑不吭,很有架勢。
映春唇角含笑,倒是在太子宮裡學了些好的,較之以往確是儀表體面多了。
崔嬤嬤的面上雖看不出什麼,眼底卻帶著滿意的光,心想這妮子選來的人倒是還不錯,有幾分大家子的味道。只不過樣貌兒卻是小家子,比不得正宗大家閨秀出來的氣派。可饒是如此,這看上不去溫順聽話,也是成的。
彤煙坦然接受著崔嬤嬤的眸光打量,心知這一關必然要過的,便按捺住紊亂的心,儘量表現的從容自然些。
“聽說之前是在太子宮裡頭當近身侍女的?平日裡都是做些什麼呢?”
彤煙道:“端茶送水這一些的。”
都是些輕鬆活兒,畢竟是因映春的關係而進了宮,明秀心裡記著,但卻不是太放心上,就這般將彤煙閒置著,而當初大部分的作用還是用來送禮給映春的,確實在宮裡招來不少羨慕嫉妒陽光,也不知在暗地裡遭受管事嬤嬤多少白煙辱罵。而她也不是新人,受不得罵,便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
崔嬤嬤冥思了半會,道:“那往後你便到娘娘身邊和寶湘一塊兒做貼身侍女罷,該怎麼做你理應也該曉得的,你暫且先同本嬤嬤出去,倒是還有些事要和你吩咐一下。”
彤煙應了聲,便乖乖同崔嬤嬤出去了。
映春看人都走了,便上前接替崔嬤嬤的位置繼續給董媛研磨,一邊也瞧著那宣紙上的山水畫。
意境優雅,山水風景栩栩如生,讓人眼前瞧著一亮。
雖說映春對此領域並不太瞭解,然而董媛卻也是有真材實料的才女,一幅畫並不一定要多完美精緻,能令人心情舒暢的畫,卻也是精品,而董媛就有這般本事。而映春也聽說當年的德妃書畫雙絕,怕是董媛連這方面的造詣和手法都是很相似的吧,不然以明崇的眼光,如何會看上董媛?
董媛似乎察覺到映春在看她的畫,便抬起頭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