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的臉,也是微微發紅的。
我們在校門口的小吃店裡點了重慶雞公煲,這是我們那時常去的地方,我熱愛紅色食品,但是何傾卻不能,他的胃不好。
老闆娘拿選單給我們點下鍋菜,我特地叮囑辣不要多,老闆娘顯然是熱情過度了。
她指著中號鍋底說:“一般情侶過來都吃中號,便宜又實惠。”
說著,不忘朝何傾笑笑,又對我說:“你男朋友是外國人?聽得懂中文嗎?”何傾也回笑,真不知他是真懂還是假懂。
我說:“老闆娘,他不懂中文。”
老闆娘嘖嘖嘆息起來:“長得真是好看。”我聽著,總覺得,好像是我撿了大便宜一樣,我也不反駁何傾不是我男朋友,也嘆息起來:“老闆娘,你看,這麼英俊的老外都來捧場了,你就打個折唄。”老闆娘豪爽地笑了笑:“那你可得多介紹幾個人來吃。”我表示肯定:“那是一定要捧場的。”
老闆娘拿著選單走後,何傾才湊過來,問道:“你們說了什麼,這麼開心?”你確定我們這是開心,還是假意恭維?
我說:“她說你長得好看。”
何傾似乎並不驚奇:“你們說了很多話,該不止這些吧。”
我知道何傾聽不懂中文,但不代表可以輕易矇騙過他:“我問她,打不打折。”
“她怎麼說?”
“她說,看在我是中國人的份上,就勉強打個折。”
“她不喜歡外國人?”
我神秘地招招何傾,示意他湊過來一點:“這你就不知道了,這個老闆娘的祖先就是在火燒圓明園的時候,被八國聯軍殺掉了。”
何傾似乎有被我唬過去的樣子,他端坐起來:“那我要不要跟她道歉?”
我急忙鄭重地擺擺手道:“不用,你們總理不是跪過了嗎?”
“那是在二戰。”
“沒關係,我剛剛已經道過歉了。”
“她怎麼說?”
“她說,其實不是你們的錯。”
“你們中國人真大方。”何傾釋然起來,這麼認真可愛的表情,何傾何先生真是讓人“愛不釋手”,原諒我的措辭,但我現在實在形容不出他的表情來。
我把這件事告訴朱米的時候,朱米大叫起來:“陸輕輕,吾未想到卿居然是這等狡猾奸詐之流,為之嘆息嘆息啊。”現在這個時候,我還真是有一種小人得志之揚眉吐氣的感覺,原來和何傾拌嘴,永遠都是出於下流,現在好不容易戲弄一番,真有一種農民翻身做主人的慷慨情懷。
何傾真的是一個紳士十足的男人,這讓我對日耳曼民族嗜血野蠻的印象好了許多。真的,他從未送我到家門口,這是第一次。
何傾把我送到了家門口,然後對我說:“QingQing,晚安。”
我感激涕零地看著何傾,點了點頭,原來,要麼是我媽讓我護送何傾回家,要麼就是和何傾住在一起,這種場景,在我腦子裡出現過成千上萬次。
我的想象就是,在有些微微調暗的昏黃路燈下,何傾遞給我那些幫我拿著的東西,然後對我說:“輕輕,晚安。”何傾的臉最好是微微頷首,嘴角應該牽起一絲笑容,那種壞壞的溫柔的笑容,然後如墨般的眼睛直射我的心底,當我轉身要走的時候,何傾就會一把拉住我,在我還未驚呼之前(當然,這種驚呼絕對會是我精心設計的),他便一下子吻了下來,然後我們來一個法式長吻。
現在,我看著何傾朝我笑了一下,我回答說:“Mark,晚安。”何傾便轉過身去,越走越遠,連頭都沒有回。我的夢就這樣破碎了,不帶破碎聲音的那種,這叫此時無聲勝有聲。
我和何傾的進度就是,我們交流開始用英語和中文參半,一起為新片《懸崖》構思,在一個多月過去的時候,我們正式開拍了,我的任務就是在現場看演戲,然後臨時修改情節,何傾的任務就是看帶子,挑具有看點的段落錄製下來,以備後期合成製作。
不過,在我們共同工作的時候,江謹瑞極少來現場,我們不怎麼說話,但在表面上卻相處地很好,連我媽都不知道我們其實在冷戰。
就在我們冷戰三個禮拜以後,我媽打電話讓江謹瑞來吃飯,我還不知道,當看到江謹瑞站在門口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關門,不過我媽在廚房立馬說道:“是謹瑞來了嗎?快進來,輕輕,你招呼一下。”我只好面無表情地走開,順便說道:“記得關門。”
然後,我們一同坐在沙發上,隔著兩人的距離,彼此之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