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汀抬頭看向白秋意,也正巧看到他正張目向她望來,四目相對,遙汀從白秋意眼中讀到一絲羨慕,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待要再看過去,白秋意卻是已經轉過頭去,令那門外跪著的鬼差離去,這才對遙汀說道:“既然主上來了,我們自當去門外相迎,不知司書意下如何?”
頷首起身,遙汀離了桌案,隨即便和白秋意一同走出庫門,穿過大殿和內外兩廳,朝著殿門而去。
他們方走到殿內天井,便即與法天相遇,法天揮了揮手,阻住欲要行禮的司書殿殿眾,朗聲說道:“今日本主只是來和大家共度端陽,儘可不必拘禮。”
白秋意與遙汀一同出迎,自然離得遙汀不遠,垂頭一笑,壓低聲音與遙汀說道:“自從司書來了,我們都藉著司書的光,少行了好多禮數。”
遙汀知道秋意話中並無惡意,只是玩笑而已,便也並不在意,那邊白秋意眼見法天正向他們走來,遂立即退後幾步,和遙汀說道:“屬下去廚房看看洛涯他們,這就先行退下。”
即使白秋意同在身旁,法天也是會無所顧忌,遙汀不欲令秋意作難,便就點了點頭,令白秋意自行離去。
兩旁垂立的鬼差也都不笨,和遙汀告了個退,便都離開天井,往殿後廚房走去,也都是想去湊個熱鬧,這樣一來,空曠的天井當中,也就只留下了遙汀和法天。
法天笑著走到遙汀面前,相隔甚近,覺察遙汀臉色有些不好,卻只當是這幾日他不在幽冥司內,沒有約束遙汀,她便又是挑燈夜讀,沒個休息的意識,心中想著今夜要如何絆住遙汀,令她好生歇息,別總是拼命做事。
對面相看,遙汀不知法天心中計較,只是覺得都是不言不語,這麼杵在敞著殿門天井當中,實在有些不太像話,便就想邀著法天去後廚看看熱鬧,但轉念又想,即便只是自己去了,洛涯他們三個雖然不會有不自在,鬼差們未免會生拘謹,更何況是法天到了,那就更了不得。
法天好似知道遙汀心內所想,笑著言道:“不如我們居高望望風景,就不去後堂湊那個熱鬧,他們也好能自在一些。”
既然法天都如此說了,遙汀自然來個順水推舟,只是有些困惑:“司書殿裡,好像沒什麼能登高望遠的地方。”
笑著側身前指,法天意思是要在前帶路,令遙汀跟著他走,遙汀也不多想,便隨著法天往後面行去,穿過內外兩廳,不往大殿而行,只於殿前折左而轉,便是要到了後廚。
一陣和風吹過,遙汀只覺得身子凌空飄懸,等到回過神來,已經坐到了房頂上面,這處房舍是司書殿內堆放雜物的所在,平日中並不隨意開啟,位於廚房的斜後方向,如果不是強加註意,沒誰能看到房頂上的遙汀和法天。
“坐在這裡,總是保險,免得被子沐看到,又是一番折騰,”法天不想令遙汀心中提防,便隔了些距離同她坐在房頂上面,看廚房中的一派熱鬧非凡。
以法天如此壽長,要說吃過的粽子,便是比遙汀吃過的鹽粒還要多些,只是論起過節,於他便是沒什麼意識,天界中不興凡間的年節,不過有生辰和婚嫁兩項而已,神仙輕易不會無疾而終,便是連喪葬之事,他也從未在天界見過。
整個司書殿佔地頗廣,廚房自然也不算小,只是十幾個男子聚在一處,倒是顯得有些擁堵,遙汀不喜喧鬧,但也看得有趣。
廚房院內放著十幾個白色瓦盆,盆中盛著各樣粽子餡料,一會兒便都要裹在粽子當中,洛涯手中拿著箬葉,一個一個,手把手的教過如何包粽。
粽子樣式倒也不拘一種,有長方、四角和五角三種,剛開始大家學得笨手笨腳,好在洛涯足夠耐心,每有不對之處,便細緻指導,漸漸便都包得有模有樣,白秋意本來是極不想包,耐不住洛涯軟磨硬泡,只得現學現包,居然是包得最好的那個,深得洛涯讚許。
“洛涯在這,好像過得十分開心,”法天雖然不想勉強遙汀令洛涯留下,但基於種種考慮,洛涯便是副司書的最好選擇,出於私心,法天仍舊試圖說服遙汀,令她能勸洛涯留在司書殿內,接了副司書的職位。
“我還沒有和洛涯說過,像他這樣無職無司,其實也很自由,”遙汀豈能不知法天意圖,只是法天不用權相逼,她也就只當糊塗,能拖一時是一時。
微挑英眉,法天笑言:“你也不用護他如此,洛涯今年其實已經不小,要不是被鳳主放到墨訓府上,早就捲入了族中事務,如果你不要他,他便需回到族中,少不了又是權利相爭,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說不定他早就被誰盯上,這也都不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