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話講,將流霞遣退。
林依等到屋內只剩下她與楊氏兩人,才道:“我曾與大夫人提過退親一事,不知你可還記得。”
楊氏問道:“你當初要退親,是怕二夫人先提了,害你失顏面,再尋不著好人家,是也不是?”
林依輕輕點頭,答了個“是”字。
楊氏笑道:“如今你比二房更有錢,他們巴著你還來不及,怎還會提退親一事,且放一萬個心。”
林依一怔:“大夫人真乃女中諸葛。”
楊氏問道:“怎講?”
林依將楊嬸帶來的訊息講了,央道:“大夫人助我。”
楊氏不解:“好容易等到二夫人打消了退親念頭,這是好事一樁,你還消我怎麼助你?”
林依道:“還同我上次與你講的一樣,向張家二房提退親一事。”
楊氏吃驚,思忖一時,猜想林依是不願與方氏成為一家人,便將了些話出來勸她,與青苗講過的如出一轍——誰家沒得婆母,與其嫁個不知底細的,不如與方氏這樣的蠢人打交道,只怕還輕鬆些。
林依一面聽,一面搖頭。
楊氏問道:“你還是不願意?”
林依仍舊搖頭:“也不是。”
楊氏見她沒斷然否決,心生幾分希望,又問:“那你是願意了?”
林依道:“等二少爺回來再說。”
楊氏琢磨一時,明白了,林依曉得方氏絕不會同意退親一事,不過是藉此拖延時間罷了,只是為何非要等到張仲微回來?她疑惑不解,但林依始終不肯告知緣由,只得罷了。
因媒人已在路上,林依生怕張家今日就下草帖,便忙忙地催促楊氏朝新屋那邊去。
楊氏應了,扶著流霞的手,去隔壁堂屋尋方氏。
方氏卻不在堂屋,而是躲在臥房裡翻翻找找,楊氏見門口並無看守,只得命流霞咳嗽了兩聲,叫她知曉。
方氏聽見聲響,抬起頭來,笑容滿面招呼:“什麼風把大嫂吹來了?”
楊氏心道,這可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她什麼時候對自己這般客氣過。因見兩隻衣箱都被翻得亂七八糟,便問道:“弟妹這是在尋什麼?”
方氏笑道:“我記得伯臨成親時穿過的袍子還是新的,想翻出來漿洗漿洗。”
楊氏明知故問:“漿洗來與何人穿?”
方氏答道:“與仲微娶新婦,洗了來他穿。”
楊氏順著話道:“可是隔壁林三娘?”
方氏得意道:“正是,又能幹又溫順的一位小娘子。”
楊氏暗笑,這位溫順的小娘子,正想與你家退親哩。她將林依的意思講了,本以為方氏不是震怒,就是大吵大鬧,不料方氏根沒聽見似的,仍蹲在地上翻袍子,頭都不抬一下。
楊氏很是驚訝,將話又重複了一遍:“弟妹,林三娘想退了這門親。”
方氏滿不在意揮手,道:“這事兒她說了不算,叫她等著換草帖罷,媒人轉眼就到了。”
楊氏本想好了一大篇說辭,但遇見這等不講理的人,能從哪裡講起?她一貫自詡口才不錯,沒想到在方氏面前,還未開口就已敗了,只得慚愧歸家,來見林依,道:“有負你重託。”
林依聽她講了方氏態度,哭笑不得,回房愁道:“這可怎生是好。”
青苗道:“三娘子真想退親?我這裡倒有一法,正對二夫人的症。”
林依好奇問道:“你有什麼法子?”
青苗卻要賣關子,只神秘一笑:“三娘子只管躲起來瞧熱鬧,對付二夫人,只有我這樣的招數管用。”
林依本想叮囑她不可胡來,轉念一想,要講行事無章程,誰人能比過方氏去,於是就閉了口,隨她去。
太陽落山前,任嬸領著媒人,路過舊屋門口,青苗瞧見,忙推林依道:“三娘子趕緊躲起,瞧我行事。”
林依依她所言,到屋後藏了,只透過後窗瞧院內情形。
過了一時,先前經過的那媒人,撐著一把清涼傘,邊走邊瞧,來到林依房前,問道:“林三娘可是住在這裡?”
青苗守在門口,不答,衝地壩對面的流霞笑道:“這位大嫂有趣,五月的天兒,就開始撐傘了。”
那媒人臉上抹了一層厚厚的粉,但還是瞧出臉色變了,她將 青苗上下打量一番,見她身上衣料不算太差,就將那口氣忍了,好聲好氣把問題重複一遍。
青苗見她無心鬥嘴,失了興致,答道:“林三娘走親戚去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