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輕巧,咱們這深宅大院住著,哪來的改嫁機會?”
桂花不以為然,點頭道:“這倒也是,若大夫人不放出話去,根本不會有媒人上門。”說完又勸田氏:“三少夫人何不向大夫人說去?若你不好意思,我替三少夫人跑一趟。”
田氏想起楊氏那冷冷的眼神,止不住一顫,慌忙擺手道:“千萬不可。”
桂花見她又抱怨又不肯行事,不喜,遂收拾碗筷,不再開口。
田氏進城前,還在為改嫁的事煩惱,她不敢告訴楊氏,就沒了接觸媒人的機會,到哪裡尋到合適的人家去?可是老天憐她,叫她進城前遇見了時昆,又得他贈 扇,遂將一顆芳心暗許,只當他會來提親,就算沒有正室的位置,偏房的名分總會有一個。
誰知媒人來是來了,看中的卻是青苗。這讓田氏肝腸寸斷,痛不欲生——她痛的不是失了良人,更非嫉妒青苗;而是她一個寡婦,婆母又厲害,若不攀上時家,便是過了這村不沒這店了。
第兩百三十五章 牆下偷聽
若不能嫁到時家,她上哪裡再尋個人家去,這是唯一的路子。田氏哭著哭著,眼神卻明亮起來,心裡有了計較。
桂花收拾好碗筷,準備離去,田氏叫住她問道:“方才我與你講的話,你不會轉頭就告訴大夫人罷?”
桂花停住腳,道:“三少夫人把我看成甚麼人了,我既跟了你,就是你的人,又怎會去大夫人面前搬弄是非。”
田氏聞言,暗暗高興,開了衣箱,取出珍藏多年的一對銀鐲子,套上桂花的手腕。桂花吃驚道:“三少夫人,我不會亂講的,你這是作甚?”
田氏緊握她的手,央道:“這黃連似的日子,我不 想再過了,求你幫我一把。”
桂花心生憐憫,道:“三少夫人,我是你的丫頭,幫你做事是該的,你有甚麼吩咐,講來便是。”
田氏大喜,忙附耳過去,講了幾句。桂花雖然只有十三、四歲,但到底學過幾天規矩,懂得厲害,聽過田氏的計策,遲疑道:“三少夫人,你想改嫁,直接告訴大夫人便是,怎能私下與男子相會?”
田氏連連擺手,道:“千萬不能讓大夫人以為改嫁是我的主意,得讓男方主動來提,我再假意推辭一番,這事兒就萬全了。”
桂花雖然覺得田氏可憐,但聽了這話,不知怎地,腦子裡竟冒出一句當了甚麼還要立甚麼的話來,她連忙甩甩頭,把這奇怪的想法甩乾淨。
田氏見桂花搖腦袋,還以為她不肯,心許諾道:“待我成事,要甚麼沒有,斷不會忘了你的好處。”
桂花認為此事重大,不肯答應,但又捨不得已套上手腕的一對銀鐲子,便假意敷衍田氏道:“我連時大官人住在哪裡都不知道,得慢慢去尋訪,三少夫人彆著急。”
田氏心急如焚,卻怕催急了桂花,讓她說漏了嘴,只得耐著性子道:“遲些不要緊,只千萬別傳出去,不然你我二人的性命堪憂。”
桂花摸了摸手上的銀鐲子,滿口應了,關門出去。她不過是貪圖錢財,才胡亂應付田氏。其實根本沒想去找時昆,才出房門,就把這事兒忘到爪哇國去。
誰料沒過三天,時昆竟真的到張家來了,桂花外出提水時瞧見,心想,莫非是老天要助田氏;又或是自己當有這發財的命?她雖然不願主動去時家尋時昆, 但也不想拒絕送上門來的機會,於是飛也似的跑去東廂通知田氏去了。
時昆帶著長隨,剛遞過帖子,正在門口等候,忽見一個丫頭見了 他就跑,水桶都不要了,驚得愣了半晌,摸著臉道:“莫非我生得這樣凶神惡煞?”
長隨也是吃驚,道:“哪裡話,老爺乃祥符縣有名的美男子,那丫頭定是見了害臊,才跑了。”
主僕二人在門口議論一時,還不見有人來接,等得好不心焦。長隨抱怨道:“老爺既已使了媒人,就當在家等候,何苦親自來一趟。”
時昆將把摺扇收攏,敲了他一記,道:“這都好幾天了,張家還沒個信兒,定是媒人辦事不力,或者傳錯了話,讓張家誤會了,我一定要親自來問問,才能安心。”
此時張仲微正在房裡磨蹭,一件見客的衣裳總也換不好,林依急道:“見時昆一面,要了你的命?”
張仲微雖然做了知縣,在林依面前,還是當初的少年模樣,一面扯衣帶,一面嘟囔:“我家的丫頭,不給就是不給,有甚麼好問的。”
林依哭笑不得,道:“那你就出去,當面拒絕他,好叫他死了這條心。”
張仲微手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