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永昭又看得她一眼,把她的手拿了過來,放在手中把玩了一會,才淡淡地說,“些許,這你不要費心,只要他來了見你,你什麼都不要應承他就成。”
“知曉了。”
“要是有為難處,我不在家,你差了人來叫我。”
“知曉了。”張小碗聽得笑了一下,抬頭目光柔和,“您也無需擔心,您說的,我會盡力辦到。”
汪永昭嘴角微翹了翹,便不再言語。
張小碗便拿起了衣袍又重新縫合,汪永昭在旁看得半晌,又探過頭,頭靠在她肩上看著她拿針的手在布上穿梭,過得一會,他在她耳邊似是很漫不經心地說,“倒也不怕他提出什麼來,就怕到時你給他說情。”
“嗯?”張小碗有些不解,穿針的手未停。
“你說了我就得答應了。”汪永昭在她耳邊淡淡地說。
張小碗聽得穿針的手一停,偏頭過去看他,卻讓汪永昭在她嘴上啄了一口。
她眼睛帶笑地瞥了他一眼,又轉頭繼續手上的活汁。
看著她如此淡定,汪永昭也不再有所舉動了,看得她忙了半會,前院有人來叫他,便又去前面忙去了。
八月初,大鳳朝上下一片繁忙,天氣也很是炎熱,懷慕一人便把賞下來的葡萄在頭兩天就吃完了,汪永昭便想了法子,把戶部尚書得的那點子葡萄給騙回了家。
戶部尚書是汪永昭的老對頭,他的葡萄都被他得來了,跟汪永昭交情好的刑部尚書便把他家得的那一點葡萄也給送了來。
多得了兩份葡萄,還都是冰鎮著的,汪永昭便一份給了懷慕,一份給了張小碗。
張小碗從他嘴裡問清是怎麼得來的後,嘆著氣,把她的那份送到了汪家給了汪家那老夫婦,另外這兩尚書家,她又各自備了一份禮送了過去。
戶部的送書,刑部的送劍,都是她從汪永昭的庫房裡挑出來的。
下人去送之前她拿來給汪永昭過了目,汪永昭看過之後滿臉不以為然,嘴裡還說,“就一點子紫蒲陶,還這麼貴重的禮,你也不怕他們晚上睡不著覺。”
說歸這樣說,卻叫來江小山,讓他親手把禮送過去,還對他說,“見著人了,就說是夫人讓送過來的,多謝他們送的那點子蒲陶。”
蒲陶本是大鳳朝就有,只是紫蒲陶只有那大夏才有,大鳳有的只是小粒的青蒲陶,想來她也是不喜。
這次只有六部的尚書才得了賞,恰巧那戶部的顧可全有事求他,他放他一馬,便得了這一份,丁點芝麻大的事,她愣是要送回禮過去,真是謹慎小心得過了頭。
饒是如此,念著她是為這尚書府著想,他也就隨得了她了。
想罷,汪永昭側頭看那給孩子喂蒲陶的婦人一眼,眉毛微微一攏,“這麼涼,吃多了有甚好的?”
那婦人聽得一笑,竟不怕他,把放果肉的碟子放他跟前稍稍一推,“那您幫著懷慕吃一點罷。”
汪永昭聽得皺了皺眉,見那果肉晶瑩剔透,便吃了一口,吃罷見那婦人微笑著看他,他把碟子推了過去,“你也吃得兩口,別盡給他一人吃。”
說著,便把懷慕抱到懷裡,讓他坐到他手臂上,“爹爹帶你玩去。”
懷慕聽得他要陪他玩兒,便也不著迷於吃酸酸甜甜的葡萄了,“去院子裡玩,爹爹,還要去看馬兒……”
“院子裡熱,去馬廄看馬。”
“好,看馬兒……”
父子倆說著話走了,張小碗一個人坐在那,對著還剩下的大半份葡萄,失笑地搖了搖頭。
八月中,汪永昭出了趟門,連懷慕生辰那天也未趕回。
懷慕天天一早醒來就問他爹爹哪去了,生辰那天,他穿了藍布的新衣裳,從早盼到晚,也沒盼回汪永昭,晚間他失望地掉了淚,入睡前卻對張小碗說,“不怪爹爹,爹爹說辦完事就回來和懷慕玩。”
張小碗對他笑,嘴裡輕言安慰著他,心裡卻是憂心得很。
懷慕生辰都不回的話,想來,是脫不開身。
現在朝廷看著是上下齊心,實則內裡卻是動盪不堪,國家沒有糧,百姓家裡也沒有吃的,當一個王朝連肚子都填不飽時,底子下哪會真正安寧?
汪永昭現在是有兵權的人,他要是手裡有棘手的事,連他兒子生辰都趕不回來,那就說明事情很大了。
張小碗心裡猜測著無數可能,待到月底,汪永昭帶著他的家將與隨從回了府,隨之回來的,還有頭髮裡都結了血塊,全身被繃得嚴嚴實實,嘴裡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