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走去,正好迎上了進門的汪永昭。
張小碗朝身邊招手,拿過了七婆送上來的溫帕,與他拭了幾下手,才抬頭與他微笑著道,“就等您過來開膳了。”
“傳罷。”汪永昭輕頷了下首,臉上平靜無波,眼神也亦然。
張小碗朝他福了禮,朝大仲道,“傳罷。”
說著又笑看了汪永昭一眼,又走到汪懷善的身邊替他理了理身上沾了寒霜的外裳,這才帶著婆子回了側屋。
她一進去,汪杜氏與汪申氏都站了起來,張小碗朝她們罷手,笑道,“都好好坐著,一家人哪來的這麼多禮。”
這時,她又吩咐了七婆道,“你去門邊看著,要是懷仁調皮啊就給我抱過來,可別擾了老爺他們的用膳。”
七婆笑著應“是”,回過頭就又回了主堂屋。
張小碗在劉三娘身邊坐下,用著梧桐村的話對她慢慢說道,“用過膳,您和爹就回院子裡歇息著,有什麼要的缺的,就與院中的媳婦子說,不礙事,那是我派去照顧你們兩老的。”
“唔。”劉三娘點頭,把手中剝好一直捂著,此時捂得熱了的桔子塞到她的手裡,這時,滿臉蒼老的老婦人慢慢地與她道,“好吃,你吃。”
張小碗已在張小寶的信中早得知張阿福和劉三孃的反應沒以前那麼快了,說話做事都要比以前慢一拍,但所幸身體還好,沒什麼大毛病,這次也是他們一定要來看懷善,才這麼遠地趕過來的,其中多少心意,她是知曉的,現又得了劉三娘捂得發熱的桔子,她心裡頓時一片痠疼。
饒是如此,她表面還是什麼變化都沒有,她朝著劉三娘微笑了一下,道,“知曉了,娘,我這就吃。”
說罷,掰開桔子往嘴裡塞得兩瓣吞下,才轉身對汪家的二夫人和三夫人笑著道,“你們也是,稍後回了院子,有什麼缺的沒有的就跟丫環婆子說,我這忙昏了頭,怕是也有準備不妥,照顧不周到的,你們可莫跟大嫂計較。”
“您這說的是什麼話?”汪申氏輕聲地道,“我們這一大家子的來,什麼忙都沒幫上,就要先勞煩您了,您再客氣,都要羞煞我們了。”
汪杜氏已知汪申氏幫她說了話,是她幫她在張小碗麵前求的情,她平日儘管跟汪申氏有過嫌隙,但這時已有過往恩怨皆成過眼雲煙之感,忙點頭應和了汪申氏的話,“是,三弟婦說得甚是,大嫂您莫要再跟我們客氣了,要不然,真真是羞得沒臉見人了。”
汪申氏聞言,見她應和她的話,不由朝她展顏一笑。
汪杜氏見狀也回了一個笑,半垂下了頭。
這三弟妹這舉,就算是為了在大嫂面前討好賣乖,但她到底是受了益,也還是承了情,說來,還是要感激她的。
她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掌家的汪二夫人了,為了孩子,她不得不接受這屈就於人下的現狀。
“你們也是,好生注意著點,”張小碗朝小寶媳婦和小弟媳婦看去,“這邊漠天兒冷,你們看著爹孃孩子,同時也莫忘了自己,早上起來穿厚些,莫碰冷水,哪裡不舒適了,趕緊往我這來說,可不許藏著瞞著。”
“知曉呢,”小寶媳婦抱著懷中乖巧的女兒笑道,“咱們家的人身體的事,您放心,我頭上長著好幾雙眼睛都盯著他們,就是我還真想跟您多說說話,但您這幾日忙,我跟弟妹就想著待您忙過了咱們善王的大喜事,見過外甥媳婦後,我們就要賴在府中跟您多住幾日,跟您多說幾句話,到時您可別嫌我們煩,趕我們回家去。”
張小碗聽著好笑,“這嘴怎麼這麼多年還嘰嘰喳喳的,跟當年小姑娘一樣。”
“我就這脾氣,改不了,您多擔待些。”小寶媳婦抿著嘴一笑,還有點不好意思地把頭埋在了女兒肩頭。
這時小弟媳婦忙去揪她的臉,嘴裡輕聲地道,“我看看,嫂子你臉紅了沒有?平時在家中不害臊就罷了,現下到了大姐面前還這樣,我要看看這臉皮到底是何物做的。”
“也是個性子嬌的,好日子過慣了,都不知道分寸了。”與小弟媳婦有親的胡三娘見了搖了頭,朝張小碗道,“嫂子,回頭得空了訓訓她們,一個個現在都沒規沒矩的。”
“唉,要訓。”張小碗笑著嘆道,“得狠狠心腸才下得去手,不能到時我捨不得。”
她這話說得在座的幾人都笑了起來,這下小弟媳婦跟著小寶媳婦臉都紅了,怪不好意思的拿著帕子擋著嘴笑。
膳後,又是一翻忙碌,張小碗坐在屋中聽下人傳回的報,也知他們暫且都歇好了,這才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