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忘記自己是從楊府出來的,不管是何原因,如果沒有楊夫人的認親大禮,她不要說成為景親王的平王妃,就是一個侍妾恐怕也是難做,這不是什麼矯情的話,而是這幾日在皇宮學到的常識給她的啟示。
大興國雖然不是很繁華,但等級制度卻很嚴謹的,皇子皇孫只能娶太后和皇上欽點的重臣之女或三朝元老的千金,皇子是如此,更何況是大興國唯一的親王。
那麼太后對她的意見和不悅就不是空穴來風了,可是按理說,在皇宮裡韓景軒是大皇子,無論是立賢還是立長都輪不到現在皇后的兒子當太子,難道是太子穩穩地坐著儲位,卻是忌憚功德和輩分都比他要強一些的景親王,所以才會對景親王的舉動步步為營。想到這裡,萬梓川無意中對上了景親王稍嫌的眼神,她忙又低下頭,暗想驍勇善戰的他,為何被策了王,架空在南城。
覺察到景親王變化的楊夫人急忙上前扶住了她,“快起來,我的兒,你可是越發高貴了,以後萬不可跟我行這樣的大禮,我雖說是你母親,你現在確是平王妃,我們都受不起。”楊夫人說完,站在楊修昂,楊邵科,楊少夫人身後躬身作揖,眾人道,“臣楊修昂,楊邵科,命婦楊敏之,臣婦王采詩給景親王爺,王妃,請安?”
“起。”萬梓川還未站定,韓景軒已經讓他們起身,在楊修昂的引領下和楊邵科先前進門了。
宴席擺在大廳。
一直不輕易露面的老爺子也從房間出來,他等萬梓川給他行了禮,他給景親王,萬梓川還禮,堂下一概侍候的眾人又給景親王跪了安,才吩咐擺宴。
席面上,老爺子捋著鬍鬚打量著萬梓川,“這孩子有她爺爺當年的遺風,王爺,您沒有走眼啊。”說完,敬了景親王就自飲而盡。放酒杯的時候又瞪了楊邵科一眼,好像在說,都是你這混不咧的興這個風,把一個好好的孫媳婦給拱手讓人了。
老爺子的慎怪眼神楊邵科不是沒有看見,只是故意忽略罷了。
此時的他滿是笑意,端起酒杯給韓景軒把酒斟上,又給老爺子和楊修昂滿上,這才坐下來給自己斟滿酒,自飲而盡。萬梓川成為平王妃,他本來就氣不過,更況是,老爺子在這種情況下又提起他的傷心事。再加上萬梓川從進府之後,只是匆匆一瞥就不再看她,他更是高興不起來,但是沒想到他掩飾的技巧是這樣拙劣,知道他們之間糾葛的人幾乎都看出來了。
“王爺,小女到了王府,一定給您添了不少麻煩,王爺,臣妾這廂給您敬上。”楊夫人這個時候開口了。
韓景軒端起酒杯微微一凜,看了紅著臉小聲吃飯的萬梓川,眼神斜掃在楊邵科身上,就把酒杯飲進,然後和老爺子楊修昂說起了朝裡瑣事。
萬梓川知楊夫人此話明說出來就已經知道些在宮裡發生的事,心裡有了計較,卻也不戳破,只當是楊夫人跟景親王客套,她樂得笨無所說。
太后今日給她佈置了很多難題,還都是些雞蛋裡挑骨頭的事,她就是有應對的招術,也不敢過早地完成任務。做的快了只怕會沒完沒了的刁難,只好在宮人面前慢半拍的行事,好在丑時王爺派人去宮裡接她,她才能抽身出來。她心裡感激,可是回來的時候,偏是急匆匆的,也沒有見他的面,只等上了車想跟他說聲謝謝,卻又因為他突然的戲弄忘了原本要說的話。現在她又被楊夫人提起心事,她有言難對,再加上她的精神不大好,怕說多話被人察覺,影響不好,只在暗下的時候暗自埋怨這王妃的命苦。
從宮裡出來時本來就很累,也沒有時間休息,今天又穿著正裝,光頭上就有幾斤的裝飾,而且身上穿的又厚,真是不敢有絲毫的多動,因為只要多動一下,就會有一種痠痛朝她襲來。
楊夫人看了看她,給她夾了菜,又道,“多吃點,以後到了王府,可不能像在家這麼隨便。”
“噫。”萬梓川又給老爺子和楊夫人佈菜,“讓老爺子和母親費心了。”
“無妨。”楊夫人朝她讚了一口,“果然是到了王府之後,身份不同,連性子都被王爺給調教的勝似一二了,我這說了幾句,她只回一句,還把老爺子也給回應了。”
“哈哈哈,這才是,夫唱婦隨。”老爺子接了話,大笑著,韓景軒眉頭疏開,特別的看了萬梓川一眼,屋子裡的氣氛才活躍了幾分。
酒過飯下,老爺子早早回了房。
他年紀大了,又患了咳證,見不得風,今日要不是景親王來府,一般都是不見外客的。餘下眾人也只是去花園裡走走,賞了一些年裡造的假山和用河水引的小湖和新種植著一些的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