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吧,對你好像不錯啊。”小花笑了笑,“我本來以為這次來,就是給你墳頭上柱香呢,沒想到你還在槍林彈雨中活蹦亂跳的。”
“語氣略帶遺憾啊小九爺。”
“沒,見著你我挺高興的,”小花舉杯,“這句是真的。”
吳邪笑笑,碰杯:“姑且,我也一樣。”
“那就再信我一句話,留個心眼,張起靈沒你想得那麼簡單。”
吳邪一愣,他這才明白小花約他出來的用意。就像悶油瓶防著他一樣,他也處處提防著悶油瓶。這兩個人從來就不是統一戰線的。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吳邪覺得小花不會突然想說這些。
小花看了他一眼,緩緩到:“我最近新拿到一批資料,是關於張起靈的。”
吳邪皺眉:“你調查他幹什麼?”
小花不解釋,只是繼續道:“協會最近一次的大規模傾聽者試驗,也就是二十年前。那一次,因為你三叔的背叛,試驗失敗了,後果是——參與實驗的30個“樣本”,非死即瘋,瘋的那些後來也都死了,只有一人倖存,那個人就是張起靈。”
吳邪被這個資料驚得無話。三十個人,只有一個倖存,這已經超出了事故的範圍,近乎於屠殺了。
小花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當年他雖然死裡逃生,卻也差點被當做怪物關起來,發生了這樣的事,你認為他對吳三省會抱有怎樣的心情?你是吳三省親侄子,我一直以為張起靈會一槍崩了你。”
吳邪已經聽不進去了,他有些激動地問:“為什麼要做這種實驗,這不是罔顧人命嗎?”
“你以為協會是個什麼慈善組織?”小花眼裡透著諷刺,“張起靈不被限制自由,是因為他的實驗已經被放棄了。不然你以為所謂‘樣本’是什麼命運?你見過誰在乎小白鼠的生死嗎?”
“這本來就不是什麼光彩的世界,所以我們才不願意告訴你。吳邪,你聽我一句,別刨根問底,你身邊有很多人在保護你,不要枉費了他們的心意。除非……你也想落得和那些人一樣的下場。”
吳邪渾身冰冷,如果小花說得是真的,那麼陳皮阿四當時說的就是這件事了。他想起第一次見面,悶油瓶的眼神的確是透著些凜冽,每次提到三叔,他好像都不願意多說,難道是這個原因?
小花拍拍他的肩:“我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
當晚,吳邪果然失眠了。
隔壁的胖子呼嚕聲此起彼伏,隔著面牆都跟在耳邊一樣,可是悶油瓶就睡在隔壁床,卻一點聲響都沒有,安靜得好像不存在。
吳邪滿腦子都是小花白天說的事,一閉上眼就回憶起和悶油瓶初見時的情景,他怎麼也沒辦法把眼前這個人和恨意聯絡起來。悶油瓶這個人眼裡鮮少有什麼情緒,他淡得出塵,經常給人一種隔世經年的感覺,那是經歷了生死之人才能有的透徹和淡然,雖然乍看之下覺得冰冷,可相處久了,就能感受到那冰面下的涓涓細流。他不是毫無感情的,他甚至不是不表達,只要你仔細留意就能察覺到,他其實跟正常人一樣,只是過得更清明透徹。
他設想一下,如果是自己經歷了這樣大規模的死亡,事後又被關起來,大概不是瘋了就是瘋了。罪魁禍首的侄子還每天在眼前晃來晃去,豈非就是挑戰著他的底線?可是當年三叔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他知不知道實驗失敗會導致這樣的後果?吳邪揉了揉太陽穴,只覺得無助感又湧了上來。
他千方百計想知道事情的始末,如今只是窺得一角,就覺得真不如什麼也不知道。也許他們是對的,他壓根就不敢參與這件事情,就該趁悶油瓶不遷怒他時候,趕緊逃,有多遠逃多遠。
突然,一隻冰涼的手摸上吳邪的頸側。
吳邪一驚,就要大叫,嘴巴卻被捂住。
一個氣息在耳邊撫過:“是我。”
第一次的,吳邪聽到這個聲音,非但沒有放心,反而更加緊張起來。
28
不過很快,吳邪就發現問題所在。
屋裡瀰漫著一種奇怪的味道,那是一種他從未聞過的香味。
是阿寧?吳邪第一個懷疑的就是ESP要違約出手了。他剛要動,下一秒卻連鼻子都被捂住。
吳邪心說,悶油瓶這意思是要他拿耳朵呼吸嗎?頭頂突然被一按,吳邪整個人就給賽進了被子裡蒙了個嚴實,悶油瓶自己也翻身上床。
沒有給吳邪太多腦內發揮的時間,就聽見門鎖“咔”的一聲。
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