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趕忙拿起茶盞奉上,賠笑道:“林哥兒,不,林少爺……林老爺,您就行行好~”
林憶端著茶盞吃了口茶,方才悠悠道:“設計上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嘛,那得我去求了人。這事兒裡外裡的,我又出方子又賣人情,我又圖個什麼呢?”
薛蟠也明白過來,立時笑道:“自然不能讓你吃虧。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就這個事兒,立個約定如何?”他沉吟片刻,道:“上邊批下了三萬兩,索性都折給你,就當是我買方子和設計的錢了。”
林憶一驚,他是想著慢慢自己做些產業出來,不去貪圖原本林家和蘇錦華的坐享其成,因此想借著此事賺些本錢,不料薛蟠如此大方,竟將所有奉上。轉念一想,也知薛家這回只圖保住差事,並不是為了賺錢,他只道:“這錢我全拿了,那我可成了什麼人了?”
兩人都不是拖泥帶水的,當下便商定好了此一事上分成合夥的事宜。薛蟠回去擬約定,林憶卻從林府過到襄王府,只抓了徒七,找他設計花樣。
徒七見了林憶興致勃勃的樣子,且自己的方子和設計還能賺來銀錢,也是高興,只是面上卻道:“你這是要我自己出工出力,再倒讓我家的人買回來?”
林憶只想著自己和徒七的格物課總算有了實際成效,卻一時忘了徒七的另一重身份,他聽了徒七的話,一時有些惴惴,忽見徒七嘴角含笑,立時叫道:“七哥又耍我!”他不能把徒七怎麼樣,眼神一轉,道:“那方子我也有份,賣了也就賣了。至於設計上,七哥要是不幫忙,那我就去找妹妹去。這差事催的急,到時候累著妹妹,你可怎麼說?”
徒七一聽,明知林憶拿黛玉來唬他,可也不敢不入套,到底答應了下來,只從林憶的分成裡要走一半就是。
由是薛家這批進上的頭花兒不但按時交上,更是從用料到設計都別出心裁,管事太監又得了上邊的提點,對薛蟠大加讚賞。薛家這份差事保住不說,林憶和徒七平生第一次憑自己之力賺到了銀錢,也是十分高興。
卻是榮國府裡,這一日王夫人閒來無事,來到梨香院和薛姨媽說話。正好她的陪房周瑞家的從王熙鳳處核對了這個月的月錢,到了王夫人的院子裡,得了“太太在姨太太那裡”的信兒,便過來向王夫人回報。
周瑞家的到了梨香院,見主屋裡王夫人正和薛姨媽長篇大套的說些家務人情話。她不敢驚動,遂進裡間來,只見薛寶釵家常打扮,伏在几上和鶯兒正在那裡描花樣子呢。見周瑞家的進來,寶釵放下筆,滿面堆笑道:“周姐姐坐。”周瑞家的也忙陪笑問道:“姑娘好?”一面炕沿邊坐了,因說:“這有兩三天也沒見姑娘到那邊逛逛去,只怕是你寶兄弟衝撞了你不成?”
寶釵笑道:“那裡的話。只是我最近病又犯了,不好出門。”卻是寶釵對賈寶玉的溫柔體貼也有領教,只是她從來恪守禮法,又兼薛蟠上京之後諸事繁忙,時常要妹妹幫忙,她深為自家哥哥打算,便不常去找姐妹們玩耍,只怕哥哥臨時有事找不見自己就不好了。
周瑞家的還要說話時,忽聽王夫人問道:“誰在說話?”周瑞家的過去答應了,略待半刻,王夫人要走時,薛姨媽笑道:“姐姐把她借我用用。”王夫人自然答應,薛姨媽便對周瑞家的道:“我有一件東西,你帶了去罷。”遂命人拿出一個匣子來,道:“這是宮裡頭作的新鮮花樣兒堆紗花,十二枝。昨兒我想起來,白放著可惜舊了,何不給他們姐妹們戴去?昨兒要送去,偏又忘了;你今兒來得巧,就帶了去罷。你家的兩位姑娘每位兩枝,還有送甄姑娘、林姑娘各兩枝,那四枝給鳳姐兒罷。”
一時王夫人自回房去,周瑞家的拿了匣子,卻想了一想,先去了王熙鳳那裡。走至堂屋,只見小丫頭豐兒坐在房門檻兒上,見周瑞家的來了,連忙的擺手兒,叫他往東屋裡去。周瑞家的會意,忙著躡手躡腳兒的往東邊屋裡來,只見□拍著大姐兒睡覺呢。周瑞家的悄悄兒問道:“二奶奶睡中覺呢嗎?也該清醒了。”□笑著,撇著嘴搖頭兒。正問著,只聽那邊微有笑聲兒,卻是賈璉的聲音。接著房門響,平兒拿著大銅盆出來,叫人舀水。
平兒見了周瑞家的,便問:“你老人家又來做什麼?”周瑞家的忙起身,拿匣子給她看道:“送花兒來了。”平兒聽了,問了緣由,卻不拿花兒,反身回了王熙鳳那裡,也不知嘀咕了些什麼,又出來道:“我們奶奶說了,這樣好的花兒,得先緊著給姑娘們帶才是。”
周瑞家的會意,竟不停留,來了迎春、英蓮、黛玉、探春所居的院子。
誰知進了院門,就見她孫女兒,在這院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