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那男人猥瑣的樣子,實在是想不出來,那男人看他思索,又立時接道:“我是翅兒!是柳蓮香柳姑娘身邊的翅兒呀!”
石墨疑惑道:“柳蓮香?”
那男人也想明白,又道:“不,不是蓮香,那時先生還沒改名字,是景芝!是柳景芝柳姑娘!”
石墨總算想起來柳景芝是誰,他張了張嘴,看著前邊走出不遠的徒老爺忽然停了步子,那回望過來的眼神實在兇狠,他趕緊道:“行了行了,翅兒是吧,我記起來了……”
徒景之到底沉得住氣,只盯著翅兒深深看了一眼,便帶著兩個女孩上了車直奔知府衙門。
揚州知府得了巡鹽御史林大人府上的急事,他這日本就和林海一起赴的甄府堂會,便拉著一頭霧水的林海一併回了衙門。而甄應嘉得了徒老爺的召喚,也立時收拾了奔著知府衙門而來。由是三人同時出了甄府,竟是互相苦笑。揚州知府心道林大人新官上任還不曾煩擾過本府,這回怕是要借事立威了不成?甄應嘉心道不知道太上皇要做什麼,只顧著趕緊過去侍奉,他從那日之後再見林海便很有些感慨,更不敢在公務上對林海掣肘,還藉著臘月宴請多,幫著林海熟悉各個鹽商。這時本想從林大人那裡打探一二,可見林海自己都毫不知情的樣子,心中唯有暗歎。
回了衙門,知府大人西堂審案,林大人、甄大人,還有林大人府上的徒老爺在後堂聽著,黛玉和那小女孩一路在車上就有些親近,這時大人要辦正事,便將兩人送至知府的花園自去玩耍。
案子如此簡單,翅兒不待用刑,只稍喝問兩句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從自己幼時在書寓裡侍奉花娘,後來有一年江南冬季凍雨,書寓裡好幾個花娘染了疫病而死,竟被官府以防止疫病傳染為由,不顧書寓裡還有活人,竟然查封,他自己偷偷跑了出來流浪街頭。此後小偷小摸過了幾年,有一年正月十五到了姑蘇閶門外,看了個小女孩一個人坐在街頭,想起有人說過貌美的小女孩若從小調/教,將來可以賣個大價錢,忽起歹心,拿了幾塊糖拐了那孩子走……又將小女孩帶到堂上,那孩子害怕得緊,還是黛玉陪著她方才敢說上幾句,卻還只是“他不是我爹爹”,至於自己的來歷,只說不記得。
如此揚州知府先讓人把翅兒帶下去候著,自己迴轉後堂聽幾位大人的意思,好看著如何結案。林大人過來時抽空得了石墨的幾句話,便一直沉默不語,甄大人本就糊里糊塗,只那位徒老爺大搖大擺地道:“拐帶幼女實是罪無可恕,按律去辦就是。”
揚州知府是個至少面子上清正的人,雖然知道要奉承甄應嘉和林如海,可見葉澄觀也只站在林大人身後,可對這位也是林府的門客竟就大咧咧坐在那裡,還在自己面前指手畫腳也有些不虞,只是見甄應嘉尚無什麼反應,他也不好發作就是。甄應嘉知道徒老爺還沒有為人門客侍奉他人的自覺,趕忙跟著道:“正是正是,這等大罪竟不細論,大人秉公辦理就是。”
甄大人發了話,揚州知府自然不敢不聽,便壓下火氣,點點頭又道:“那被拐的小女孩又該如何處置?”
林海終於打起精神,道:“本官便是姑蘇人,府上的葉先生也曾在閶門外住過,待本官命人回姑蘇探查一番,看能不能找到那孩子的親人吧。”
揚州知府道:“是極是極,只是那孩子什麼都不記得了,只怕……”
林海只道:“盡人事,聽天命吧。這些時日先將這孩子接到本官家中,若尋到親人自當送回,若尋不到,且再論吧。”
揚州知府見甄應嘉和林如海都對此案上心,本想將那小女孩留在自己府裡好生照顧,好與兩位大人結個善緣,不想林大人已有安排,便只好附和。甄應嘉無可無不可,徒景之本就如是想,於是便將那女孩叫了過來。
林海溫言與女孩安慰了幾句,告訴她柺子已經伏法,從此不必擔驚受怕,又問可願與我的女兒黛玉一起玩耍?黛玉平日裡並無什麼適齡的玩伴,這時與那女孩玩了許久,已然成了朋友,聽了父親的話,看向女孩的神色便十分期待。那女孩也知黛玉是大家小姐,可心地善良,這半日待自己極好,此時聽聞可以到府上侍奉,她連連給林海磕頭,只道全憑大人安排。黛玉拉了她起來,兩個孩子手拉手,笑的很是開心。只是那孩子不記得自己的名字,徒景之嘆了句“當真應憐”,便取了諧音,叫她“英蓮”。
徒景之一路都與林海無話,待回了林府,把黛玉和英蓮扔給紅菱,拉著林海直接回了寢閣,把林海按倒到床上,方才陰惻惻地問道:“如海,柳景之是誰?”
林海知道景之要問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