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合他的胃口,兩人相交莫逆,林海卻只是拿出當初在老師面前的老實態度,哄著朱軾高興,好知道些外界事物罷了。
直到林海成了秀才,漸漸有了自己的交遊圈子,他性子和順,出身又好,以安平侯府的尊貴,卻肯折節下交,才算有了可以說話的朋友。只是這些朋友多是林謹知口中的腐儒之後,大家在一起時,可以賞花弄月,可以吟詩作對,可以探討科舉,卻無法有更多的交流。
如今這位“徒兄”出現在林海的面前,對林海而言,簡直可以稱得上驚豔了——無論是容姿還是談吐,都極合林海的胃口。說地理,兩人都對江河湖海瞭若指掌,說海事,兩人都對海外貿易有很好的印象……林海渾然不覺話題是被徒景之帶著走的,他只覺得自己終於遇到了一個能真正交流的人,一個知音,一個可心之人。
是的,林海的春心,動了。
不論前世二十九歲還是個只看過動作片的清純宅男,今生的林海已經十四歲,正值少年青春之期,母親楊氏已經開始謀算著給他找個屋裡人教導人事了,而林海自己雖不知母親的心理活動,但他當初也是上過生理衛生課的,加上那隱蔽的性向,如今面對徒景之,那顫悠的心肝是怎麼回事,他再不能騙自己的心的。
徒景之對林海也有驚豔之感,不過此驚豔非彼驚豔。在他看來,如海弟年僅十四,卻對國事如此上心,尤其對於大夏地理所知之廣博簡直不在自己之下。他自己知道得多是必然的,無論是誰坐上了皇位,但凡想有些作為,就要知道這些才能更好地治理國家,而林如海所知所聞又是為何呢?他深知林家一向低調,到林如海這一代沒了襲爵,若還想忠於王事,就必然得走科舉之路,如今知道林如海已經中了秀才,加上他對國事如此上心,可以肯定林家終究是精忠之臣了。看少年在自己面前眼神越來越亮,面頰也因談話熱切而微微發紅,整個人似乎散發著光彩一般,饒是閱人無數的徒景之,也無法不動容,覺得自己這趟來姑蘇,雖然遭伏中毒,卻終究得了個未來的良臣,也還算不錯。
兩人越談越投機,待到徒景之說出要請林海幫忙時,兩人已經一個“徒兄”,一個“如海弟”地叫起來了。終使得林海在“徒兄”有難,自己豈能坐視不理的言辭下,跑前跑後,在徒兄指點之下,帶著徒景之來到這麼個奇怪的小廟裡休養。
林海因著家教,不能在外留宿,當日只將徒景之送到小廟,看確實有人接應才告辭而去。隨後幾天,他每天都來小廟報到,在家中打的是為朱先生施捨的幌子,出得門來卻是一頭探到這無名之廟裡去。
這無名小廟看似狹小,內裡卻有乾坤,短短几天功夫,林海已經見識到了不少奇事。比如第二天趕來侍奉徒兄的人突然增加了不少,而那兩個貼身僕人,怎麼看怎麼都不像正常男人啦;比如自己每次進徒兄的寢室前,總覺得門外的衛士眼神掃射得太兇狠,好像自己是什麼危險之物似的啦;比如有一回張太醫來給徒兄診脈,見到他竟端坐在徒兄身邊時,失態得手都抖了一下,他本就是跪著的,這下徹底伏下/身去了啦……
這林林種種,加上前世王霸小說看得多了,林海自己其實也有了不少猜測。聯想到前些時候父親提到聖駕南巡,目下就住在揚州甄氏別院,要林海比平日更加謹慎,以防惹上什麼禍事,他覺得自己的猜測八/九不離十,這位徒景之,徒兄,可能真是什麼天潢貴胄微服吧?那麼,自己的那點小心思,還是早早斷了的好啊……
5當斷不斷(修)
第五章當斷不斷
林海很煩惱,就像所有進入青春期的小男生一樣,他自從覺出了對徒景之的別樣心思,又發覺了這位徒兄的身份非比尋常,就陷入了兩難之中。
理智告訴他,必須迅速了斷此事,不光為了自己,更是為了自己的家族。來到大夏兩年多,他雖涉世不深,但已經感受到宗族對於一個人的束縛和支援。看江南甄家,宗族繁盛,從京中到四塞,都有他家的子弟,曾經號稱“甄半朝”,就連皇帝南巡,也要將他家別院闢為行宮。反觀自家,安平林氏四世列侯,在大夏也算是貴族世家了,但因宗族不盛,迫不得已只能保持低調,明哲保身。再看朱軾朱先生,他因個性狂放不見容於宗族,堂堂進士竟落得出走他鄉、身無旁物。林海一來年紀尚小,二來他從來不是反抗體/制的思想先鋒,既已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就更無法做出驚世駭俗之舉。
前世看的那些小說裡,什麼天煞孤星,一個人挑戰一個世界之類的,那必然是玄幻,林海雖詫異於自己的靈魂穿越,但兩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