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明白,皇上他不是我的丈夫,他是我全部的生命!
自此之後,他不在了,這個世上便再也不會有人牽著我的手、與我親暱萬分的相依相偎,徐徐脈脈的喚我一聲:“引娣。”
陳引娣……
那一刻,幻似嗜骨徹心的靈魂透體之前、夫妻永別之時,在那麼一瞬間,佛洗一般,我突然懂得了愛情的全部真諦!
陳引娣就此死去,弘德帝的第二任皇后陳氏就此死去。所苟活於世的,是一具於地獄紅蓮業火之中徐徐復活、詭異站起、剝落了皮相也失落了真善的猙獰羅剎,所行所做唯一一事,只為復仇!
。
這一日,分明八月的時節卻大不合時宜的做出了五月的溫軟韻致。
如織如蓋的萬頃春光傾瀉似瀑,在這正值五月花期的美好時節裡,絲毫不吝惜它氤氳醞釀了整整一年的五蘊暖意般的,一簇簇一縷縷的直勾勾從天幕、從蓬萊、從彩雲間兜頭籠罩,帶著有些咄人的大陣仗,耀在我面板上便生了灼刺的炙烤感,似乎要將我整個人剝皮抽筋再烘至揚灰挫骨、渙散消泯。
宮裡的牡丹順應著暖陽的召喚,湣�鷚灰怪�潯フ懶吮仙�鈉��槭叮�洞蟮幕ü詼宰盤旒蝕棠康牟醒舭寥恍αⅲ�窈旆圩習濁嗬兜炔灰壞納�式恢�雒嶽氳耐��樸兇顯埔酪賴突賾諢ü諂浼洌�旨又��縟繾懟⒎淶�嫖瑁�顏夤謇齙幕êC骶把謨車娜繽�躉ò刀�鈉票�嘏�暮�矗�
我站在高高的二層角樓、又登臨延角樓圍建一圈的四尺宮牆上,由前額至髮絲、再至宮裙衣袂全然染就了弘德帝的鮮血,就此頗為詭異而不祥的從高高的宮牆之上跌了下去,身子一側、凌空高躍,整個人頓感一種化風而去的飄然與輕盈。
遠處,是尚未偃旗息鼓的亂軍破城之聲;近處,是那再也收不住的彼時大好、一通流彩鑲金、玉光寶氣的西遼帝宮繁宏華章……
在這後身一個鈍痛、意識即將驟落永夜的當口裡,遠處似有一襲戰袍?鏘羽林的英偉身影狂奔而來,似隔重重景深、破著蕩蕩虛空的高聲喚我。
“妙姝,,”
這聲音不至於撕心裂肺,卻極是欲隱還揚。
是他來了。
我要等的那個人,那個此時此刻已然步步入局、自此之後註定要與我牽絆在餘生囹圄之裡糾葛一世的人,他來了。
清歡,他來了……
' 上部完 '
☆、第一百二十八話前冤舊孽恨愛難結
徐徐然又昏昏然的,聽得耳畔一脈幽幽清音繆轉如潮。
而我卻動彈不得,這副身體似乎已經不再屬於我,便是連意識都變得朦朦朧朧、連綿粘展,而那神志卻一下下恰如抽絲剝繭一般襲來腦海,這意識驅馳著我可以聽得清楚。
這是一道男子的聲色,貼合著一痕溫潤儒朗,又於這之中周匝些許焦急、與暗暗的恨與淺淺的跋扈。
他該是俯身附在我耳邊碎碎唸叨的,他道:“想說我傻、說我痴、說我不自量力便如此好了,我從來都是這樣,只要我認定了一個人,那這輩子都會義無反顧的向著那個人走過去……無論最終的結果是深陷囹圄還是逃出生天,無論這之間的過程是造孽還是生業,我就是這樣,我不會反悔、也容不得後悔!”
“白晝與夜晚交錯,即便我們兩個人一為白晝一為夜晚,我還是會在那你看不到的另外一面虔心守候,永遠永遠做著這幻似不可能的等待。便是日後就此死了,若有來世,我也要記住自己這副面貌,持著這副皮相穿梭在人海,在傾心努力將轉世的你認出的同時,也好讓你一眼便從人海茫茫中認出我來,重新變個清歡公子、纏著你紅妝姑娘!繼續纏著你、繼續糾纏你!”
……
我靜靜然聽著他似這般的言語了好久,但興許是太累太倦的緣故吧!這頭腦木僵僵的遲鈍的很,他又說的委實太多,這倒叫我一時半會子誠然是無法全部記取下來、輾轉心口細細分析的。而冥冥中又甫地只覺一抹福至心田,眼前頓然鋪開一幅濃墨重彩的大畫卷,畫中人事無一不在生動流轉,恍然間好似重又回到了那不願卒想的那一天,看到了我合該所不能看到的另一個視角的許多東西……
那一日浩浩蕩蕩的大軍一路攻入帝都,順著直抵入西遼皇宮,且貼合著御道一路從觀景苑向乾元殿這邊兒的權利的雲集處往過趕。
這八月的景深委實太離奇,好似一夜之間春回大地,好似那人間五月牡丹的花期就此一瞬倏然回暖而來,成陣成陣開得大好的牡丹花美麗富貴的委實令人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