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身全部都是血,腿折了一條,一路爬過去都是血跡。師父說無論如何也要治好她。她自己苦到了極致,沒有一滴淚,只說‘活了沒意思’ 我醫得了她的身子,醫治不好她的心。每一次都是在生死邊緣將她救回來,久而久之我也覺得累了。
最後一次見她,她正被一群侍衛壓在身下,已經成了沒有魂魄的屍體一般。”
他喝多了,頭有些暈沉,撐著額頭看不清表情:“我給了她一顆藥,第二日就在河裡看到了她的屍身。”他轉過頭,一邊的額髮遮擋了下來,一半臉在陽光下,一半臉在黑暗中:“你……我不想你最後如她那樣。”
夏令姝提醒他:“本宮不是那等弱女子。”
“你們都在皇宮。”謝琛急切的反駁,撐在桌沿,俯視著她:“她被那群禽獸給毀了,你會被皇上給毀了。只要在這座宮城裡,無數的女子都會被它給吞噬毀滅,屍骨無存。”
夏令姝盯著他:“我不需要你的拯救。你不是英雄,我也不是你的紅顏。”
謝琛甩了甩頭,清醒了點,低聲問她:“你怎麼知道我不是英雄?說不定,連皇上也有自愧不如我的地方。”他阻止了夏令姝後面的話,喝乾了最後一杯酒:“我說我會等你,並不只是因為她的緣故。”話畢,再也不看人,轉身摟了藥箱,飄飄茫茫的走了。
自那之後,夏令姝不再讓謝琛把脈,對她要用的任何食物都讓人仔細試毒,並且叮囑太子身邊的人不要讓顧欽天與謝琛接觸。
那一日的事情她並沒有告訴顧雙弦。宮裡長大的孩子,或多或少都見過一些殘忍的事情,每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血和淚,誰也說不得自己純潔無瑕,誰也不能否認自己手段毒辣。
夏令姝性子多疑,從來不會輕易去相信人,自然也不會容人太過於親近。這份冷情在無數次暗殺中讓她保下了性命。
顧雙弦見得她臉色逐漸紅暈,自然高興。離宮太久,總得回去。
十月,南海戰事逐漸停止,災民的苦難也到了尾聲,顧雙弦鬆了一口氣,有了心情與太子玩鬧。
夏令姝回了鳳弦宮,讓人裡裡外外打掃了一番,親自抱著太子去給太后請安。
嬪妃們見到了皇后,明裡祝賀暗裡嫉妒詛咒,沒少說一些掐酸捏醋的話,鬧了半日,安怡安美人冷不丁的問:“皇后,最近可曾見過謝太醫?前些日子謝太醫替臣妾開了方子,這藥都吃完了,本還想讓他再把把脈調理一下,哪知太醫院的人都說他病了,也不知道這話是真是假。”
夏令姝道:“太醫院那麼多醫者,難道其他人都不會把脈?”
安怡露出小女兒姿態,道:“聽說謝太醫是太醫院頂尖的,我想著……”話還未說完,有人打岔道:“別痴心妄想了,那謝太醫是皇后的御用醫者,哪裡會替我等把脈。 ”
立馬有人捂嘴笑道:“聽說那謝太醫得了相思病,也不知是也不是。”
安怡驚詫:“謝太醫不準備呆在宮裡了麼?”
“哪能啊,他會呆一輩子。你說,是不是啊,皇后。
正文 侍寢二九回
夏令姝端詳著自己的指甲,荼白的木芙蓉光澤柔滑,怎麼看都不適合殺人。
她等到下面那一個個嬪妃們越說越熱鬧之時,這才輕笑著道:“原來,在大家的心目中,我們的皇上竟然還不如一個小小的太醫。難不成本宮不在的這些時日,謝太醫已經博得了眾多美人的芳心,讓你們迫不及待將他捧成‘皇宮第一人’!”她別有深意的展顏一笑,冷情如冰的眼眸中乍然被著殺氣覆蓋。
一頂‘皇宮’的大帽子扣下來,眾人大驚,紛紛跪倒:“娘娘恕罪。”
夏令姝冷哼:“罪?你們何罪之有。不過是將皇上比做了爛泥塘裡的青蛙任人踐踏,將皇后比做了水仙花任人採摘,將小太醫奉為了‘天下第一人’人人傾慕。”
一頂不夠,再加兩頂,方才勉力坐著的嬪妃們都聽出了門道。後宮久久無主,她們都散漫慣了,皇后一來,她們還以為是以前依舊閒磕牙似的打嘴仗。短短几句話,皇后就來了下馬威,正好殺殺宮裡的這股子邪氣。連皇帝的綠帽子都敢亂扣,顯然是不要命了。嬪妃們心裡打鼓,面上冒汗,紛紛想起了過去皇后的狠辣手段,當即看向一旁的安美人。她是出頭鳥,就該由她背起黑鍋子。
安美人急切的上前兩步:“皇后娘娘,臣妾不是這個意思。”
“你的意思,”夏令姝打斷她,“不就是非謝太醫不可麼!既然你如此思慕他,非他不想,非他不見,不如本宮做主,將你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