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忽略了身邊的危險。德妃承認自己太得意忘形,忘記了這裡是人吃人的皇宮,而不是自家孃家後院。
這裡不是紫堇宮,床榻下的棉絮鋪得不夠,隨著硌背。
德妃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似乎聽到有人說話,睜開眼,只能看到天窗外透過琉璃穿透進來的青白月光,雪花的影子飄過像是心裡點點的煩悶。她側身望著那白的黑的光,再一次聽到了宮女們的話語聲,隱約中似乎還有大皇子的吵鬧。
德妃倏地一條,整個人從床榻上彈了起來,在小小的房間裡遊走,不時豎起耳朵聽聽。最終,她在一張鍾馗殺鬼地水墨畫後翻到了一縷暈黃的光線。小心的移開畫後,白牆上有一個小孔,光線被集中在眼眸中,可以望到牆後晃動的人影還有依稀可聞的話語。
牆後只有兩人,一人是她認識的宮女,在皇后身邊伺候的鳳梨。另一人居然是皇子顧興雋。
德妃暗自心驚,極力湊過望去,只看到鳳梨伺候著大皇子梳洗之後,給他奉上一份羊奶,親切的笑道:“娘娘說了,皇子們都在長個,每日裡多喝些奶水比較好。這是方才御廚送過來的,大皇子喝了就趕緊歇息了吧。”
大皇子不疑有他,端著羊奶喝了兩口,似乎覺得味道還好,一邊喝一邊含糊地問:“我母妃去了哪裡?母后什麼時候能夠讓我見她?”
鳳梨一邊給他脫鞋脫襪,一邊接過喝完了的空碗,給他擦了嘴,道:“沒多久,你就能見到德妃娘娘了。”
“真的?什麼時候?”
鳳梨眼神若有似無得飄到德妃窺視的圓孔,嘴角的笑意怎麼看都透著{炫殘{書酷{網 和諷刺。她說:“等到了十八層地獄的時候。”
“雋兒——!”德妃驚恐地大叫,瘋狂的扒拉著牆壁,似乎想要將那小小的圓孔給拉扯大,涕淚俱下:“雋兒,不關我雋兒的事,你們要毒就毒死我好了,與我皇兒無關啊,雋兒……”那嘶吼,像是困在籠中地母獅發出的絕望悲鳴,聞者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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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明珠上蒙著地絹紗再一次掀開來,整個大殿被突然綻放的光彩照耀得無一絲陰暗,越發襯托得內部金碧輝煌。
夏令姝就在燦爛地光芒中聽取了宮女們的彙報。
“德妃又哭又叫,說是她想要毒死太子,一人做事一人當,求娘娘饒恕大皇子的性命,她願意以自己的性命換取大皇子存活的機會。”
夏令姝點了點頭,下意識地揉著太陽穴,不多時,方嬤嬤湊過來親自替她按摩,張嬤嬤奉上一杯人參茶給她喝了。
“原昭儀那邊如何?”
皇后的另一名親信宮女竹桃道:“毫無所動。”
夏令姝挑眉:“她沒看到你給二皇子餵羊奶?”
“看到了。可她沒多久就暈了過去,奴婢已經傳了太醫給昭儀看視。”
夏令姝揮揮手,竹桃站起身來出去了。顧雙弦坐在不遠處,冷冷地道:“擬旨,德妃不淑不賢,妄圖殘害太子……”
“等下。”
顧雙弦瞪著她:“你想要求情?別告訴朕,你現在想要反悔了?”
夏令姝落子無悔,就算她這一次大發善心不要德妃的命,她也不能取消與皇上之間的約定。夏令姝自然知道那個男子在想什麼,她只是掛著譏諷地笑意:“德妃完全是以為大皇子性命不保,這才出此下策,由此看來還真的不是她。”
顧雙弦冷哼地站起身來,踏步到皇后面前:“那會是誰?”
夏令姝不答,只是端著茶水緊一口松一口的喝著。兩人再一次在沉默中對持,一人站著,一人坐著,誰也看不出誰的心中更加煎熬,誰的痛苦更加深刻。
定唐王顧雙弦淡定地數著那金沙漏斗,看著時辰在那兩人的指縫中輕易地穿過。
差不多四年,這兩人到底有多少次如今夜這一般一而再,再而三的對持。他們又是否是藉著這一次的凝望,想要確定些什麼,記住些什麼,然後,等到明日的明日,明年的明年,每每沉默的時候就拿出來緬懷下。
偏門再一次開啟,竹桃三步成一步地跑上前,喘息著道:“回稟娘娘,是原昭儀。”
夏令姝端著茶碗的杯蓋在杯沿上發出‘叮’地脆響,像是護國寺那一口大鐘的撞擊聲。顧雙弦就在這喪鐘般地聲響中抬頭,怒問:“原原本本地給朕說來。”
作者有話要說:我是天底下最勤快,也最苦命的含羞草,嗚嗚~~
三更,撒花,哦也也~~~,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