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去西花園歇了。”
四太太點頭,顧媽媽朝明玉見了禮,閒話似的道:“聽蔡姨娘說,今兒下午十三姑奶奶見著如姑娘了?”
那麼,那位如姑娘就是住在西花園那邊,如果明玉沒記錯的話,她出閣之前,那邊已住人了。
明玉輕輕點了點頭,看著四太太。四太太神情淡定,並沒有生氣,反而是顧媽媽很不平:“太太也太縱容她了,今兒是在十三姑奶奶跟前,明兒指不定就在外人跟前了。這般下去,六爺的婚事……”
四太太淡淡道:“走了這個,後面還不曉得有多少個,她也折騰不了多久。”
顧媽媽深深吐了一口氣,緩緩道:“還是寫信給老太太說一聲才好,眼下又不急著回去,倒不如把家裡那幾個接來,晾了她們這樣久,只怕也曉得收斂了。”
四太太半晌沒吱聲,顧媽媽也明白,即便接了來,終究沒有老太太壓著,四老爺隔三差五仍舊會帶新人回來。如今在京都住著,什麼都要買,物價又比淮安老家貴一些,要養活這些人就十分不易,人多了反而攀比,到時候用錢的地方更多。
這就是個人的命吧,秦氏雖年輕守寡,當初楚雲飛的父親楚老爺娶她的承諾便是不納妾,不娶小老婆,夫妻相處也差不多十來個年頭,屋裡還真沒有別人,秦氏生楚雲飛也是婚後幾年的事。就是楚雲飛的祖父坐擁大批財富,終身也只有一妻,留下一子,據說,這是因為他出海被他國的風俗教化的緣故。
反之,四太太嫁給四老爺,懷孕後四老爺便……後來才讓陪嫁丫頭做了通房。顧媽媽想到這裡,就忍不住嘆氣,這樣的日子,一過便是好些年,如今還看不到頭。
四太太面露疲倦,“你也早些下去歇著的吧。”
明玉起身告退,入睡前怕自己在別院養成的習慣改不了,特意吩咐香桃照著從前的時辰叫醒她,沒想到,不用香桃,她醒來的時辰剛剛好。
香桃敲門進來時,她已醒了。雖不是從前住的屋子,卻有種時光倒流的感覺,好像回到了沒嫁人之前。
香桃掌了燈,外頭已有人走動,洗漱後去正屋,蓮蓉正在給秦氏梳頭。沒想到秦氏也起來的這樣早,只怕昨晚睡得不安穩。秦氏卻笑道:“從前也曾在這屋裡宿過。”
十分感慨地道:“剛才醒來,竟有些恍然。”
蓮蓉就翹著嘴道:“剛才夫人還把奴婢的名字叫錯了呢,奴婢的名字明明是當年夫人賜的,突然叫什麼寶清,奴婢還疑惑什麼時候夫人身邊多了個寶清,或是這裡有叫寶清的呢!”
秦氏笑容淡了幾分,似是想起不開心的事,明玉上前見了禮,從梳妝檯上撿了一隻簪子服侍秦氏戴上。蓮蓉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一臉愧疚,秦氏嘆道:“來了這裡,好似自個兒也變年輕了。”
明玉聞得這話,又另選了花色鮮豔的替秦氏戴上,笑道:“母親本來就不老啊。”
秦氏心情好起來,收拾妥當,就瞧見顧媽媽從外面進來,笑著福福身道:“夫人、十三姑奶奶已起來了?夫人昨晚睡得可好?”
秦氏移步到臨窗的榻上坐下,又吩咐蓮蓉搬了椅子請顧媽媽坐,顧媽媽道了謝虛虛坐了一小半,秦氏笑道:“睡得很安穩,多謝費心想著。”
顧媽媽道:“這樣就好。”
吃了一盞茶,就請秦氏、明玉去四太太屋裡吃飯。楚雲飛在外頭自有陳明賢作陪,用過早飯,天已大亮。
四太太料理完庶務,便陪秦氏說話,說到楚雲飛武舉的事,四太太在京都自然曉得訊息多,“……去歲十月,北方連連敗退,京都城內也湧進不少難民,好幾家都遭了殃,用了十來天的功夫才將城內的難民集中趕去城外。今年過了年,才傳來捷報。”
秦氏聽得心驚肉跳,這樣說來,直估的情況還算好的,忙問:“你們沒事兒吧?”
四太太搖頭:“都在城南,這邊倒沒什麼。此事龍顏震怒,下放了好幾位官員,其中便有前吏部尚書大人。”
難民一事原就十分蹊蹺,更像是亂黨生事,倘或要查也不該是吏部。四太太卻沒往深處說,頓了頓又道:“武舉一事,是內閣韓大人的主張,他是當今聖上的恩師。最初順親王一派上書反駁,後來又改為支援。”
四太太將這兩件事放在一塊兒說,必然兩者有某種聯絡,只是,提到順親王,秦氏的神情卻出現微妙的變化,雖不明顯,但明玉還是清楚地看到了。
四太太卻說起別的事,道:“不曉得老姐姐可還記得,韓大人的小舅子童大將軍便是武舉出身,在北方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