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行了禮,就急忙往楚大夫人屋裡去了。
“小三媳婦還沒動靜?”秦氏蹙著眉頭問了一句。
阮氏嘆道:“如今婆婆也著急,她都快三十了,過了三十生孩子兇險不說,更不容易懷上。三叔更不年輕了,哪怕有個庶子也好,偏偏……”
偏偏三爺屋裡那麼些個都沒懷上。以吳氏目前的境況來看,她不可能對丈夫屋裡人下手,明玉不覺扭頭看了一眼漸漸遠去的楚大夫人敞開的院門。
才到了這頭,守在院門口的梅枝就忙迎上來:“阿陽和魏媽媽當家的都到了。”
阮氏就趁機告辭,並沒有詢問什麼事兒。
目送阮氏遠去,明玉問梅枝:“魏媽媽當家的進來沒有?”
梅枝搖頭,福福身就去請魏媽媽當家的,卻沒想到連鄭家的管事也在外院候著。
衍哥在秦氏屋裡床上睡下,秦氏也覺蹊蹺,不急著午睡。一時魏媽媽當家的進來,行了禮就道:“老奴才進城就遇上鄭家的管事,閒談幾句,提到夫人和少夫人已到了直估,他便急忙回去給鄭夫人說了,老奴在外頭等著見夫人、少夫人,午飯沒多久,鄭家的管事就尋上門來。”
明玉蹙眉:“鄭家已確定只要我們出手,他家就要買?”
“老奴還琢磨著大夫人必定要給鄭家說一聲,眼下瞧著鄭家的態度,大夫人卻是沒去打招呼。鄭家以為咱們嫌棄價格低了,眼下又漲了一畝地一分銀錢……”
雖然只有一分,卻不可細算,魏媽媽當家的道:“這個價格不提公道與否,倒是比當下的地價略高。只是……”
只是楚大夫人前兒說給了銀子,一女不配兩家,買賣同樣如此。倘或楚大夫人手裡有什麼給了銀子的證物,等這頭買了再生事……
因此,魏媽媽當家的也不敢立即就答應鄭家的管事。
他的顧慮明玉也明白,篤定地道:“他家要買,我們自然要買。你不必顧慮別的,銀貨兩訖,能早些辦妥就辦妥。”
魏媽媽當家的卻還猶豫:“倘或大夫人……”
說著又詢問秦氏的意思,秦氏點頭道:“這會子時辰不算晚,想必今兒下午就能辦妥。”
秦氏都這樣說了,魏媽媽當家的也不便說別的話,點點頭又道:“今兒下雨,老奴家的沒跟著老奴進城……”
秦氏笑道:“不必說這些客氣話,這幾年留了你們兩口子在直估,辛苦你們了。”
魏媽媽當家的惶恐地笑了笑,便起身見了禮告退。
屋裡一時安靜下來,半晌,秦氏看著低頭琢磨的明玉問:“這事兒阿玉怎麼看?”
“兒媳這會子倒想起一事來,當初二夫人為了七叔的病去京都看病,七爺好了之後,咱們去二夫人住處時,受大老爺之託給了咱們一筆錢,說是直估這邊的家廟不必修繕,因此把娘給的修繕家廟的銀錢退還。當時給的是寶德堂的銀票。修繕家廟娘給了三千兩,大老爺卻給了咱們八千兩,娘就把多餘的退還給了他們。這筆銀錢入賬時,兒媳也未曾特別註明,因此一時之間根本就沒想到。”何況那會子所有的帳都是重新立的,不管秦氏還是楚雲飛名下的、明玉的嫁妝等全都入了總賬,這筆錢本來是從秦氏哪裡的賬上取的,不過略註明這筆錢的來路,由此她與蓮月翻了一上午的賬本,也沒翻出什麼大夫人給了銀錢的帳。
聽明玉這麼一說,秦氏也才想起來。明玉道:“那五千兩的銀票,是周嬤嬤親自交給了大夫人。”
秦氏面色沉凝:“莫非她想借著這五千兩銀子生事?”
銀子是楚二夫人交到秦氏手裡,退還銀子卻是明玉打發周嬤嬤送到楚大夫人手裡。那會子她們已與楚大夫人鬧翻臉,楚大夫人擺譜不願見她們也在情理之中。當時雖留心,卻沒細想楚大夫人是不是還有別的打算。何況,此後她們沒回過直估,楚大夫人與她們幾乎沒有什麼直接來往,那銀子的事誰還會惦記著?
明玉吐了一口氣,若這會子楚大夫人一口咬定並沒有歸還,那就真像她說的,她早就給了明玉銀錢。這個數買下那兩處莊子是綽綽有餘的,倘或她的目的只單單如此倒好說……
秦氏沉吟半晌,語氣略帶擔憂:“他們給銀子時也沒有什麼憑證,退還銀子也沒有……”
明玉細想一番道:“兒媳這裡倒是有,去寶德堂兌換銀票,寶德堂開了票據註明日子也蓋了章,那些東西兒媳倒是一直收著。”
秦氏輕輕搖頭,道:“可那銀票的去向卻無法作證,倘或那銀票已拿去寶德堂兌換了現銀,寶德堂必然是做了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