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將茶碗放在椅子旁的高几上,從袖子裡拿出帕子拭去眼角的淚。
楚大老爺一時接不上話,楚大夫人默默地趟淚,身邊服侍的嬤嬤看著直嘆氣,因她以前服侍過楚家太夫人,在下人裡面有幾分體面,少不得站出來為楚大夫人不平:“因上次家廟出事,大夫人急火攻心,大爺雖無性命之憂,卻也讓夫人擔了不少心,這些日子還在吃藥呢。”
楚大夫人哽咽道:“嬤嬤不必說了,老爺在任上,我在家裡,沒將家裡人照顧周全,原是我的不是……”
“夫人怎麼能這般說?那些難民來得兇猛,劫匪混在其中誰也沒有預料到。再說,夫人也真正是為四爺著想啊,四爺漸漸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不和長輩商議也就算了,長輩後來知道,提個意見倒好像要結仇似的。這些年老爺和夫人因他們的事,也沒少擔著心過日子……”
主僕一唱一和,竟說的楚大老爺無言以對,臉上的盛怒漸漸散去,楚大夫人已哭得紅了眼眶,阮氏等人皆在院子裡,聽著屋裡隱隱約約傳來的哭聲,都不敢進來。
那嬤嬤一個勁兒地勸初楚大夫人:“許是送信的小廝也沒說明白,老爺才不曉得夫人的良苦用心,錯怪了夫人。夫人快別傷心了……”
楚大夫人慢慢住了淚,低頭用手絹擦乾臉上的淚跡,抬頭仍舊是平常和氣賢良的模樣,不過眼眶兒稍稍紅了一些,含著幾分擔憂體貼地道:“老爺一路回來路上辛苦,小四的事再要緊也沒老爺的身子要緊。”
頓了頓又鬆了口氣,道:“橫豎老爺如今回來了,我也不必像蒼蠅似的亂轉幹著急。老爺先歇歇,回頭再說小四的事不遲。”
楚大老爺遷怒褪去,點點頭道:“也罷,我先換身衣裳,叫人去找小四、博哥,來書房見我!”
今兒楚大老爺必然會找楚雲飛,可楚雲飛從秦氏這裡離開後,便出了門。問了門上的婆子,“只曉得四爺出門時,身邊只有小廝阿訇跟著,奴婢又去找了平常跟著四爺出門的其他人,都不曉得四爺去了哪裡?奴婢這才想著來問問夫人、四奶奶,如果曉得四爺去了什麼地方,也好立馬派人請四爺回來。這會子大老爺已經在書房等著了。”
楚二夫人尚未從秦氏屋裡離開,見婆子這般為難著急的模樣,忙朝身邊丫頭道:“你叫人去找弘哥,讓他也出去幫著找找。”
明玉聽說楚大老爺回來,就給香桃打了眼色,香桃回去在院子裡找了一圈也沒找著楚雲飛。
得了楚二夫人吩咐的丫頭提著裙襬匆匆跑出去,明玉看了秦氏一眼,秦氏神情平靜,想來心裡那口氣只怕一時半刻也散不去……
正想著,楚二夫人和秦氏說起話來:“小四這事如今已推不掉了,只要和大伯說清楚,大伯必然明白。無論如何,小四都是侄兒晚輩,好好和大伯說話,何苦非要置氣?外人知道了還不笑話咱們家?”
說得好像楚雲飛故意不見楚大老爺,只是楚大老爺回來的事,之前一點兒訊息也沒有。可,楚二夫人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畢竟都姓楚。即便楚雲飛已決定徹底脫離這個家,也實在沒有必要弄得雙方都下不了臺階。
明玉看著秦氏,才發覺秦氏一直緊緊抿著嘴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明玉突然明白過來,要脫離只怕也不容易,既然已經鬧到這個地步,必然要鬧出個結果來!
楚二夫人見她們婆媳兩個都沉默不言,心裡真正有些著急了。楚大老爺看著脾氣好,一旦惹厲害了,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兒來。到了那個時候,楚家就真正等著外人非議了,他們孤兒寡母,勢單力薄,被攆了出去,倒像是他們兩房人欺壓了他們。
楚二夫人想到二老爺那麼快就從反對態度改為支援,而她也委實不願真的和楚雲飛、秦氏他們鬧得老死不相往來。
“小四媳婦,你仔細想想,今兒一早小四有沒有說他去哪裡?”
明玉搖頭,她是真不知道。
楚二夫人急得蹙起眉頭:“小四這孩子,脾氣倔也該有個度!”
“今兒大伯父今兒回來的事,二嬸嬸之前可曉得?”
楚二夫人愣了愣,不明白明玉怎麼這樣問?也沒工夫去琢磨,又吩咐身邊的人:“快些去請二老爺回來,二老爺去了梅家。”
那丫頭福福身就要走,秦氏忽地平靜而篤定地道:“不用四處去找了,雲兒這會子應該在家廟。”
楚二夫人聞言,忙道:“那就快去通知他回來,就算要賭氣,也不必和長輩這般較勁兒。”
明玉心裡對楚二夫人真有些惱了,楚雲飛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