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翻身躺倒在床榻之上,用被子捂住了頭,冷聲道,“我不習慣別人看著我睡,還請皇上移架。”
君洌寒嘆息著搖頭,人家中州王已經下了逐客令,他也只能離開了。他踱步到門口,啪的一聲,屋內火燭一滅,眼前瞬間黑暗了,他再次苦笑,這臭小子,又給了他一個下馬威。
黑暗之中,突然亮起了一道白光,飛瀾的魂魄就在他身旁,如同一盞明燈,為他驅散了所有的黑暗。君洌寒看著她笑,伸手推開了殿門,而身後再次響起了無憂冷冷的聲音,“那女人不是服毒了嗎?還沒死呢吧,可真夠命大。”
君洌寒頓住腳步,等著他的下文。只聽無憂又道,“皇上也該好好保重身體,無憂會祈禱你活的久一點,只要你死,我便要後宮的女人給你陪葬。”
無憂這話的確說的重了些,君洌寒劍眉冷挑,轉身剛要發作,就對上飛瀾一雙清澈的眼睛,她只是看著他,什麼不說,什麼不做,君洌寒就已經心虛了,他的確沒有資格責備無憂,孩子長這麼大,他從未盡過一個父親的責任,無憂恨他,恨得理所當然。
又是搖頭嘆息,他踏出廣陽殿,在殿外石階上坐了下來。飛瀾停留在他身畔,空曠的園落,格外靜寂,只有風穿透樹葉留下的沙沙輕響。
君洌寒唇角微揚著,苦笑道,“要後宮的女人陪葬,真不知他如何想出來的。”這六宮嬪妃一直以來就是君洌寒與飛瀾之間的障礙,呵,活著的時候讓他們無法彼此相守,到了下面,無憂還要將這些女人一起送下去添亂,他還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
飛瀾手臂揚起,操控只一根乾枯的樹枝,在地上劃出一行小字:皇上吃癟了?
君洌寒白她一眼,低笑,“你還說風涼話,若你再不回來,朕早晚要被他氣死。”
飛瀾笑,又寫到:那倒是不錯,黃泉路上,有皇上相伴也不孤單。
他看著她,眸色不由得深了幾分,唇邊笑靨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凝重。“瀾兒,你知道朕有多想抱抱你,親吻你嗎?所以,我們都不要死,過了奈何橋,飲下孟婆湯,你就再也記不得我,可是,我不想要你忘記。”
飛瀾微嘟著唇,手臂晃動,又劃出兩個字:自私。
君洌寒低笑,若能將他們母子一輩子鎖在身旁,他寧願一直自私下去。
飛瀾在他身邊坐下來,將頭輕靠在他肩頭,當然,他感覺不到她的溫暖,她也無法真的靠近他,但此刻,卻是難得的和諧。
飛瀾溫潤淺笑,在半空中劃開明亮的光影:君洌寒,不要再傷人性命了。我們就這樣吧,即便感覺不到彼此的溫度,但瀾兒可以看著無憂一天天長大,可以陪著你慢慢變老,這樣不好嗎?
君洌寒靜靜的凝望著她,唇角含著淺淺的笑,園中清風徐徐,靜的只有蟲鳴之聲。他伸出手臂,輕輕的撫過她面頰,他閉起雙眼,感受著記憶中,她曾留下的溫度。“瀾兒,朕一定會讓你重生的,朕還想你給朕在生個小公主。”
飛瀾嘟唇,在地上寫道:皇上已經有無憂了,太貪心。
君洌寒失笑,“無憂是朕的長子,要承擔聖朝江山,他肩上擔子太重,不可能給我們承歡膝下,還是再生個女兒貼心。”
飛瀾羞怯低頭,又劃開兩個字:臭美。
君洌寒朗笑,清朗的笑聲在園中迴響。“瀾兒,朕已經打探到前朝遺孤的去向,朕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等朕回來的時候,你就可以重生了。”
飛瀾含笑,輕輕的點頭,樹枝在地上刷刷的劃開幾個字:答應我,這是最後一次。
“嗯。”君洌寒點頭。
飛瀾唇角微微的揚起,然後裙紗飄然,她在他神情停住,俯身吻上他額頭,完全沒有溫度的吻,他再也感覺不到她唇片的柔軟,但是,他的心卻可以感覺得到。他輕合起眼簾,享受著她帶給他的溫純。
與廣陽殿中的靜謐相反,天牢之中,卻是另一番景象。
天牢盡頭陰暗潮溼,空氣中散發著濃重的血腥味,甚至讓人有作嘔的衝動。
君灝南就被關押在這裡,他被吊在十字架上,肩頭洞穿,滿身都是鮮血淋淋。
獄卒開啟牢門,風清揚悠哉的走進來,身後侍衛急忙遞來了太師椅讓他坐下。此時,君灝南已經昏厥了過去。
風清揚冷冷的看著吊在刑具上的男人,唇角揚起一抹譏諷的笑,開口道,“將他弄醒。”
嘩啦一聲,一盆冷水從頭澆到尾,君灝南身體顫抖著,緩緩睜開了雙眼。
“沒想到王爺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