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兒,如果一切可以重來,我們還能在一起嗎?”他顫聲問道。
飛瀾笑,絕世的笑靨卻沒有一絲溫度。她說過的,從這一刻開始,她恨他。因為恨比愛深刻,她希望可以永遠記得這個男人。她不會喝孟婆湯的,她會一直恨下去,永遠不要忘記他。
君洌寒沒有等到她的答案,絕望的閉上了雙眼,一聲沉重的低吼之後,屋內頓時火花迸濺,強大的龍吟轟鳴之聲,震撼天地,他使出大悲掌,硬生生的將絕世寶劍斷為兩截。哐當兩聲,斷裂的寶劍落地,一切聲響啞然而止。
琉璃般的光影,開始緩慢的渙散,君洌寒眼睜睜的看著飛瀾在他面前隨風而散,逐漸消失。“瀾兒!”他痛苦的嘶喊著她的名字,他撲到她的角落,卻連一片流光都抓不住,她消失了,再也不會回來,永遠。
半空中,點點白光凝聚,化為一行漂亮的行書,那是她最後留下的話,她說:我重生,便要你用天下來葬。
白光緩緩而落,轉瞬間,也消失不見,屋內漆黑的可怕。然,黑暗之中,君洌寒一雙褐眸卻閃爍著明亮幽深的色彩。唇角揚起一抹悽苦的笑,淡淡低喃,“若你重生,我願將萬里江山拱手相讓,做迎娶你的聘禮。”
君洌寒獨自一人在屋內呆了三天三夜,最後,還是莊氏命人強行拆開了門上的木板,當眾人衝入屋內之時,君洌寒倒在血泊之中,掌心間早已血肉模糊。
他昏睡了整整七日七夜,高燒不退,夢靨不斷,口中不停呢喃的都是飛瀾的名字,風清揚說,這是心結,然而,他的心藥卻已經不在了。
期間,無憂來過幾次,只是冷冷的問上一句,“他死了沒有?”那冷漠的姿態,簡直欠揍,然而,風清揚卻看得到他眸中強制隱忍的憂愁。
第八日清晨,君洌寒終於醒了過來,他醒來的第一件,便是為飛瀾發喪。
君洌寒傳旨,聖朝境內,家家高掛白色燈籠,一年之內,不允許婚喪嫁娶,帝都之內,酒肆、青樓、各方一月之內關門歇業,宮中更是四處高掛起白綾,為淑妃的離世默哀,偌大的皇宮之中,入眼處皆是純白。沉重的喪鐘不停的迴響。
無憂一身白袍走入殿內,在龍榻前停住腳步,依舊是清清冷冷的模樣,語氣也極為淡漠,“聽說你醒了就過來看看……”他話音未落,小小的身體已被君洌寒擁在懷中,他的頭抵在無憂小小的肩膀,聲音沙啞而哀痛。
他不停的呢喃著,“無憂,你孃親再也回不來了,她再也回不來了。”
無憂沉默,卻並未掙脫他的懷抱。因為,他從君洌寒身上感覺到了凝重的哀傷,那一份悲痛,讓他莫名的心疼。淚珠順著孩子蒼白的臉頰打落,無憂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可是,他就是忍不住。
君洌寒已皇后之儀將飛瀾下葬,在這個漫天飛花的春,白色卻成了唯一的色彩,金絲楠木棺中,卻只有一把斷掉的龍鳴寶劍,這把傳承千年的絕世神器,將隨著一個女子的消失,永遠的長眠在地下。
飛瀾下葬的三日之後,君洌寒整裝待發,依然要攻克玉陽,這讓莊氏十分的不解。
永壽宮中,莊氏凝視著面前脊背挺得筆直的男人,君洌寒可以說是她看著長大,然而,她卻越來越看不懂他了。
“皇上可以給朕一個理由嗎?淑妃已去,你還有什麼理由挑起戰火?即便你奪來玉陽王的愛妾,慕容飛瀾也無法重生了。”莊氏嘆聲道,聲音卻是無法掩飾的疲憊。
君洌寒冷聲一笑,“皇祖母果真都知道了,想必讓瑜琳將符咒貼在龍鳴劍上,迫使飛瀾魂飛魄散也是皇祖母的傑作吧。”
莊氏不語,不承認,卻也不辯解。她執意的等著君洌寒給她一個起兵攻打玉陽的理由。
“沒有理由,攻克玉陽是朕能為飛瀾做的最後一件事,即便再無意義,朕也一定要完成。”他說罷,冰冷的轉身而去。
只留下莊氏一人,悔不堪言。
……
玉陽一戰,打了整整半年之久,大軍圍困玉陽國都數月,都城之內,彈盡糧絕,玉陽百姓吃著樹根草皮,到最後甚至易子相食,哭嚎聲一片,哀鴻遍野。
然,君洌寒對此無動於衷,一個心死了的男人,早已不知什麼是痛,什麼又是愛。他時常在想,若飛瀾還活著,一定會說他殘忍吧!每每想至此,又不由得苦笑,他的飛瀾早已經不再。
圍困數月後,君洌寒下命大軍攻城,城破之日,玉陽王忍痛將他的愛妾拱手相送。
那個女人就跪在他面前,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卻生的極美,前朝皇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