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
“皇貴妃娘娘在殿外已經跪了整整一夜,老奴實在是勸不動。”徐福海戰戰兢兢的回道。皇上對這位皇貴妃的態度一直不明朗,雖然不再臨幸,但曾經權傾一時的宮妃一個個都被除掉或流放,而這位皇貴妃卻一直安穩的住在長樂宮中,吃穿用度與曾經無異。徐福海雖為帝王心腹,也有些拿不準該用和態度對待這位皇貴妃娘娘。
君洌寒忽而頓住腳步,劍眉一挑,“怎麼才來通報?”
“是皇貴妃娘娘不許奴才們通報,她說昨夜是皇上與皇后大婚之夜,決不可打擾,她便在廣陽殿外跪了一整夜。”徐福海原原本本的回答。
“人還在?”
“是。”徐福海躬身回著,只見帝王快步向殿外而去,他急忙跟隨。
紅漆大門緩緩開啟,一身明黃的君洌寒緩步而出。彼端,石階上跪著一個嬌弱的女子,夏夜露重,她身上染了一層潮溼的霧氣,整個人看起來都是霧濛濛的,雙眸含淚,看起來越發讓人心疼。
“臣妾瑜琳參見皇上。”瑜琳俯身一拜,在侍女的攙扶下緩緩站起,跪了整整一夜,她身體都是僵硬的,尚未站穩,身子便傾瀉了下去。“啊!”她驚魂未定的失聲呼喊,然而,想象中身體撞擊地面的疼痛卻並未發生,反而落入了一具溫暖的胸膛。
君洌寒利落的將她抱在懷中,低頭凝視著她,她可憐兮兮的模樣,的確讓人不忍苛責,他的語氣也不由自主的柔和了,“有什麼事不能讓侍從通傳,一定要跪在這裡?”
瑜琳失落的搖了搖頭,淚珠緩緩的落了下來,她抿著唇,唇角含著一絲苦澀,“沒什麼,臣妾只是很心痛,以為跪上一夜,腿痛了,心就會麻木的。”
君洌寒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卻故意顧左右而言其他。“傻瓜,腿痛是腿痛,心痛是心痛,怎能混為一談,讓風清揚來給你瞧瞧,別憋出病來。”
瑜琳臉色晦暗,微微一拜,“臣妾謝過皇上。”
“朕要上朝了,還有別的事嗎?”君洌寒鬆開手臂,不著痕跡的將她推出胸膛。
瑜琳站在原地,身子有些搖晃,虛弱的好似風一吹就能將她吹倒一樣,而君洌寒卻沒有絲毫要攙扶的意思,反倒是一旁徐福海察言觀色,忙伸出手臂攙扶住瑜琳,並溫聲提醒,“娘娘嬌貴之軀,要擔心身子才是。”
“徐福海,送皇貴妃回宮吧,朕也該擺駕乾清宮了。”君洌寒吩咐完,抬步便要離開,而此時,瑜琳再次開口將他喚住。
“有事?”君洌寒回身看向她,褐眸不帶一絲情緒。
瑜琳神色黯然,悽悽道,“很快便是太皇太后忌辰了。”
君洌寒沉默的凝視著她,等著她的下文,三日後是太皇太后莊氏的忌日,禮部早已開始著手準備,這一點他自然無需她來提醒。
“懇請皇上帶臣妾一同前往,臣妾生前承蒙太皇太后庇護,想在她死後盡一份心意。”瑜琳繼續道。
“你跪在這裡一整夜,就是為了和朕說這個?”他實在有些猜不透瑜琳的心思,她與皇祖母之間不過是相互利用,如今人死了,反而緬懷起來了?
瑜琳說罷,竟然再次屈膝跪倒在地,“皇上若是不允諾,臣妾寧願在此長跪不起。”
君洌寒俯瞰她半響,若有所思,之後才點頭允諾,她跪在哪裡他並不關心,但他是決不能讓瑜琳跪在飛瀾的門外,雖然他對瑜琳已經沒有了別的心思,但在飛瀾的眼中,瑜琳仍是他的舊愛,她夾在他和飛瀾之間,總是個導火線。
離開廣陽殿,瑜琳在侍女幼蘭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向長樂宮而去。
“娘娘,您何哭委屈自己,不過是去皇陵祭拜,皇上難道連這小小的要求都不肯答應你嗎?”幼蘭不解的問道。
瑜琳一笑,笑的有點兒冷,也有點兒滲人。“按照祖制,之後皇后才能陪著帝王祭拜皇陵,若六宮午後,才能輪上後宮嬪妃。何況,在皇上眼中,我一直是他和慕容飛瀾之間的阻礙,所以,即便是很簡單的請求,只要我和慕容飛瀾出現在一處,他都會有所顧忌。”
幼蘭頓時豁然開朗,“所以娘娘才上演一場苦肉計讓皇上無法拒絕。”
瑜琳冷掃她一眼,不冷不熱道,“你倒是不笨。”
“娘娘折煞奴婢了,與娘娘相比,奴婢愚笨之極。”幼蘭恭維。
瑜琳雖然臉色憔悴,卻看似心情大好,繼而問道,“劉錦呢?”
“已經在娘娘宮中等候了,他還不是隨傳隨到,早已被娘娘吃的死死的。”幼蘭低聲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