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重重點頭,並順勢而起,跪在他面前,“臣妾懇請皇上下旨調查皇兒被害一事,為我們的孩子討個公道。”
君洌寒不語,只清冷的看著她,眸底最後一抹溫柔在緩緩的消散。半響後,才淡漠道,“瑜琳既然想查,那便查吧。”只要,別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臣妾替皇兒叩謝皇上。”瑜琳匍匐一跪,眸中閃過陰狠寒光。
君洌寒將她抱回床上,又道,“你歇吧,朕明日再來看你。”
“皇上不留下來陪臣妾嗎?”瑜琳可憐兮兮的問道。
“朕要回養心殿批摺子了。”對於她的楚楚可憐,君洌寒不為所動,終究還是離開了。
君洌寒走後,瑜琳從榻上爬起,抹掉臉上的淚痕,蒼白的面容冷冽陰霾,她喚來幼蘭,吩咐道,“去將張御醫找來。”
“是。”幼蘭躬身領命,又問道,“娘娘是打算將小皇子的死嫁禍給淑妃嗎?”
瑜琳冷哼,蒼白美麗的臉龐竟然開始扭曲,“皇上對慕容飛瀾護的緊,本宮暫時還動不得她,弄不好只會偷雞不成蝕把米。”
“那娘娘是要……”幼蘭不解。
啪的一聲,瑜琳握緊的拳頭捶打在一旁的床柱上,狠戾道,“本宮要將莊曉蝶那賤人五馬分屍。”
瑜琳將孩子的死全部算在了莊曉蝶身上,若不是那賤人不肯交出靈芝草,她的孩子也不會死。
張御醫起初不肯陷害莊曉蝶,可無奈,有把柄握在瑜琳手中,若他不答應,瑜琳便會承稟皇上,說他意圖謀害皇嗣。畢竟,當初的藥方是他拿給瑜琳的,也是他為了保胎而逐漸加重藥量,導致皇嗣一出生便夭折。他是一步錯,步步錯,如今已經百口莫辯。
送走了張御醫,瑜琳在幼蘭的侍候下,沐浴更衣。厚重的胭脂遮掩住蒼白的面頰,她重新穿起華服,銅鏡中,依然是一副千嬌百媚的模樣。剛剛經歷了喪子的重擊,她一個做母親的人,又怎能不痛。但瑜琳自幼在深宮中長大,知道這是一個人吃人的地方。紅顏易逝,朝如青絲暮成雪,她必須在年輕美貌之時,緊緊的抓住君洌寒的心。
“這個時辰,皇上只怕又在慕容飛瀾那個賤人的床上吧,幼蘭,你走一趟廣陽殿,就說本宮病入膏肓,將皇上請回來。”
“奴婢遵命。”幼蘭俯身一拜,便匆匆而去。
然而,此時,君洌寒卻並非身在廣陽殿中,而是在皇陵。靈堂之內,紫檀棺木中,安安靜靜的躺著嬰孩的屍體。他還那樣的小,好像一團小肉球,只夠捧在掌心間,甚至眉眼都看不太真切,也不知有幾分像他。
這個只來得及哭泣一聲,便夭折的孩子,卻是他整整期盼了九個月的,失去無憂的遺憾,他本想彌補在這個孩子身上,他很想做一個好父親,可惜,上蒼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將兩個小生命先後帶走。
“也許是上天對朕的懲罰吧,殺戮太多,註定朕這一生無子嗣。”君洌寒苦笑道。
身後,徐福海已經,忙回道,“皇上何出此言,自古皇位便是用鮮血染成的,哪一個帝王不是踏著層層白骨踏上寶座。皇上是仁君,在位七載,國泰而民安,上天會賜福的。”
君洌寒搖頭苦笑,此時,這個鐵腕帝王,臉龐上寫著清晰的疼痛與憔悴。
“皇上何必自責呢,是皇貴妃欺上瞞下,才牽連了皇嗣。皇上正當壯年,還會再有子嗣的。皇上夜夜寵幸淑妃,用不了多久,定然會傳出喜訊的。”徐福海拱手又道。
君洌寒遲緩的回頭,想到飛瀾,眉宇間終於染了一抹溫潤,“被瑜琳與小皇子這一番鬧,朕這兩日也忽略了她。擺駕廣陽殿,朕想她了呢。”
“是。”徐福海含笑拱手。
尚未步入廣陽殿中,便與匆匆前來的幼蘭撞了個正著,她跪在君洌寒腳下,哭嚷著,“皇上,我家娘娘夢魘了,夢中驚叫連連,不停的哭泣,御醫說娘娘是傷心過度所致。請皇上移架長樂宮看看娘娘吧。”
君洌寒有些許的遲疑,他抬頭望向廣陽殿中溫暖的燈火,那一片昏黃,是那樣的讓人嚮往。可是,他終究還是止住了腳步,隨幼蘭離開。他潛意識認為,無論他何時歸來→¤炫··書·¤·網←,飛瀾都永遠停留在原地等他,而他又怎麼知道,此時的飛瀾躺倒在軟榻上,毒素侵蝕心脈,痛不欲生。
從廣陽殿回來之後,飛瀾一頭栽倒在軟榻上,幾乎疼了一夜。靈犀跪在她床前,牽著她的手,不停的哭。
“娘娘,奴婢不會告訴皇上的,您就讓奴婢將大哥找來吧,您這個樣子,奴婢實在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