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只是笑而不語。
徐福海與殿內一干宮人都跟隨著君洌寒一併離開,偌大的宮殿只剩下飛瀾與無憂兩人,孩子嘟著嘴,一雙褐眸滴溜溜的轉著,嘟嘴問了句,“真要留在這裡過年嗎?空蕩蕩的,一點兒溫度也沒有。”
飛瀾一笑,揉了揉無憂的頭,“是誰說過有我在的地方就是家啊?”
無憂有些不悅的甩開她的手,低喃了句,“我知道你留下來是想陪他,還有,這傷也是為他受的。你心裡只有他,從不曾想過,無憂是不是會心疼。”
飛瀾有些愧疚的擁著無憂小小的身體,溫笑道,“不必擔心,我已經避開了要害。如果無憂不喜歡在宮中過年,我們就回將軍府。”
“真的?”無憂問道,眸中難掩雀躍之色,原來,他是真的不想留下。
“真的,但是,無憂要給我一個理由。”飛瀾說道。
雀躍的神情在他眸中漸漸沉寂,褐色的眸子深沉的如透不盡光的海洋。他薄唇微微的顫動幾下,但最終,還是沒有發出聲音。其實,他是嫉妒,嫉妒洛貴妃即將出世的孩子,那個孩子可以堂而皇之的擁有父親的愛,而那卻是他慕容無憂窮其一生,可望而不可求的東西。
“我累了,娘,你今晚抱著我睡好不好?”無憂翻身躺在飛瀾身側,他的頭壓得很低,因為,他不想飛瀾看到他眸中是溼意。
飛瀾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靜靜的,輕擁著他。
*
轉眼就是除夕,洛青纓腹中胎兒已經四個月了,胎象十分穩定。這是帝王的第一個子嗣,君洌寒也做足了表面功夫,賞賜恩寵不斷,洛青纓頓時被推上了風口浪尖,而她卻以為母憑子貴,越發驕縱起來,在後宮,可謂集怨於一身。
自從洛貴妃有孕,巴結的人幾乎踩破了宮門,大大小小的賀禮幾乎堆滿了整間屋子,洛青纓也越發得意。她為人奢華,更是愛美之極,即便是身懷四個月的身孕,仍然濃妝豔抹,一身的脂粉味兒。
風清揚每每搖頭嘆息,那些東西,多少會對腹中胎兒不利。但這一次,他選擇了閉嘴,這個孩子左右是保不住的,他多說也無意。
“娘娘,這支鳳簪華美異常,與娘娘極是相配,今日除夕夜宴,娘娘必定冠壓群芳。”宮女荷子奉承道。
洛青纓更是洋洋得意,對鏡貼花,但片刻又皺了眉頭。因為懷孕的緣故,膚色難免黯淡無光,一層厚厚的粉底都遮不住瑕疵。
荷子正拿著珠花***她髮髻,不小心弄疼了她,洛青纓突然來了脾氣,厲吼道,“你這奴才,是要疼死本宮嗎!”
“奴婢不敢,請娘娘恕罪。”荷子嚇得跪地求饒。
“行了行了,準備好轎輦,今兒是除夕夜宴,別讓皇上等久了才是。”洛青纓皺著眉頭丟下一句,畢竟是心腹奴才,倒也沒有太過責備。
除夕夜宴極為熱鬧隆重,帝王宴請皇親國戚極文武百官,後宮嬪妃更是無一缺席,一個個精心裝扮,只為能博得帝王青睞。
主位之上,太皇太后莊氏與帝王比肩而坐,洛青纓與莊曉蝶分別坐在帝王左右,而後是各宮嬪妃以位份高低落座。再之後,才是皇親國戚的位置,飛瀾的位置夾在中央,左側是寧王夫妻,右側是豫南王父子,不經意間,君墨舞與她視線相撞,他向她舉了舉酒杯,唇角依舊是戲謔的笑。
一道道精美的菜餚被宮娥奉上,銀質器具,精美絕倫,無不顯示著聖朝的富庶奢華。
“無憂,這道考酥鴨可是我特意讓廚房給你做的,嚐嚐宮中御廚的手藝是不是比邊塞的廚子強得多。”風清揚硬是擠入他們一桌,夾了塊鴨腿放入無憂盤中。
無憂將肉片送入口中,並沒有什麼多餘的情緒,只淡淡嘀咕了句,“根本沒有可比性。”一句話,倒是逗笑了一旁的永河公主。
此時,鄰座響起了侍女紅兒清脆的聲音,“王妃,您看這道青蓮梅子湯色澤豔麗,味道一定是極佳的,娘娘嚐嚐如何?”
“你是第一次服侍王妃嗎?難道不知她不喜酸食?”君灝南低斥了句。
“紅兒該死,一時疏忽了。”侍女慌忙跪地。
“呦,寧王對王妃果真是疼寵呢,這點小事也要責備侍女一番。”主位上,蝶妃柔聲一笑,又對瑜琳道,“本宮看著那青蓮梅子湯倒是可口,不知寧王妃可否介意讓給本宮一盅?”
“娘娘說的是哪裡話。”瑜琳不失禮數的起身,接過侍女紅兒遞來的湯勺,饒了一盅給蝶妃。
蝶妃嚐了口,連連稱好。“這味道酸中有甜,貴妃妹妹身懷有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