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處不勝寒的位置歸根究底不是我要的。”他黑眸如星辰,臉上綻開一絲絕世的笑容,“不語,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
在花不語的眼睛裡留下一抹重彩,澹臺東流終是習慣性地眯起眼睛,接回他的琉璃杯,繼續品酒。
她不是他,怎麼會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甘心的,怎麼會知道這麼做其實最合他的心意。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只要他願意,是否值得是否甘心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他要的是什麼。
深吸一口氣,再看著白色的氣體在空氣中漸漸消散,花不語甩了甩袖子,乾脆坐了下來。“你不後悔?”
澹臺東流的狐狸眼睛含著笑意停留在花不語的眼簾下,然後昂首飲下一杯溫醇的美酒,不作言語。
“好吧,帝表都交了五六天了,就算你想後悔也無濟無事。”花不語替澹臺東流回答自己的問題,“反正你是‘無痕公子’,也不怕你會被餓死。”
沒有了熙華帝,他還有“無痕公子”,誰又能奈何得了他?
“妹妹說得甚是。”澹臺東流抿唇一笑,那顏色如桃花一般的唇彎成一個漂亮的弧度,彷彿在與陽光奪彩。
君子如玉;明玉似水。
玉的光芒是凜於內而非形於外的,那是種雍容自若的神采,豁達瀟灑的風度。不露鋒芒不事張揚,無大悲大喜,無偏執激狂。
澹臺東流,他整個人就像是一塊絕世美玉的存在,生命的形態呈現出一種成熟的圓潤。沒有雕飾沒有嵌綴,既不奢華也不古樸,就是那麼自然那麼熨貼,會讓人不由自主地追隨他的目光,喜(87book…提供下載)歡上他舉手投足間的溫潤。
這種感覺奇妙到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只得細細享受。
花不語無法拒絕這種感覺,隨著澹臺東流也不自覺地揚起嘴角,任憑陽光傾灑。
這一天的大半時間花不語都呆在淙水苑和澹臺東流在一起,小半時間她去找了應馥芸逛御花園,最後還是回到了淙水苑,一進苑便見時非深和盛晴也在,他們前頭那個穿著明黃色龍袍的男子正是瑾祁帝應瀾祁。
“我才離開沒多久就變得好熱鬧啊。”花不語打趣地走過去,停在時非深的身邊,對應瀾祁行禮,“臣妻拜見皇上。”
“免禮吧。”應瀾祁如今做了皇帝,眉宇間的一股王者帝氣不容忽視,因為笑著倒也不是那麼明顯,“原來夫人也在,正好,朕今晚就在淙水苑用膳吧,你們也一起。”
金口一開還有誰能說不?應瀾祁現在身份不同,花不語也不敢肆意造次,只乖乖地跟著時非深,以免出錯。
等到應瀾祁將無關人等摒退後,這餐飯局才算真正吃得沒有壓力。首先是盛晴帶了頭,話頭的物件自然是不敢輕易動筷的花不語。
“夫人今日進宮,怕是一肚子疑惑吧?”盛晴的聲音摻雜著幾許笑意,連他的笑容都看起來親和多了,“連筷子也不曾見動了多少。”
花不語扯起嘴角來訕訕笑答:“胃口不佳,單純的胃口不佳而已,丞相大人多慮了。”
應瀾祁笑道:“你這謊也扯得太勉強了,不要說盛相不信,我也不信的。”
聽著應瀾祁把稱呼從“朕”換成了“我”,花不語抬眼看了看微笑的應瀾祁,然後又轉眼看向自己夫君,見時非深點頭,花不語這才完全放鬆下來。
“今時不同往日,我怕我一不小心出了錯,尊貴的瑾祁帝會打我板子。”花不語大膽地打笑起來,既然時非深都示意沒關係了,她就懶得再裝了。
“哈哈哈,有你夫君在,我哪裡敢打你板子?”應瀾祁哈哈大笑,應道。
這話乍一聽沒什麼,只是覺得應瀾祁是在同花不語打趣,可是細細一琢磨味道就不同了。花不語腦子裡頓然想起有名的宋太祖趙匡胤杯酒釋兵權的故事,心中陡然一寒。
有夫君在她自然不怕被打板子,這句話如果是花不語自己說的,那也只是句玩笑話,如果換成了應瀾祁就不同了。他是皇帝,而且是個剛登基不久的皇帝,琚炎帝將所有的兵權都交給了時非深,他現在手無兵權肯定寢食難安。
有時非深在,堂堂瑾祁帝不能輕易打花不語板子。君無兵權只有政權,而臣雖效忠,但兵權在手功高震主,實乃為君者大忌。
花不語暗自揣思,難道應瀾祁是要效仿宋太祖也來個杯酒釋兵權,削了時非深的兵權?她瞄了瞄邊上的時非深,見他神色依舊淡然,沒有任何反應,花不語不安了起來。
盛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