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影從樹蔭後走了出來,那人穿著一身深藍的衣袍,腰間佩戴著腰牌。
“我就知道,你會懂得我跟在後面。”
“你從未隱藏你的行蹤,我自然知道。”未曦看著眼前的人。
“好久了,我一直在等著你來找我,可是你沒有。我想去找你,但是你不是在外面,就是住在深宮之中,我見不到你。這次來北辰,我是皇上的隨行侍衛統領,這才有機會單獨見你。”那人說道。
“找我?我不記得我們有過什麼牽連。”未曦有些訝異。
“我們怎麼會沒有牽連?未曦,八年了,我一直不曾忘記,你殺了那麼多人,難道,你會忘?”
未曦心中一驚,她沒想到,他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
“鄭基,你竟然知道是我?”
“是,我知道是你。”
未曦看著鄭基的眼中帶了殺氣。
鄭基卻像是絲毫沒有發現一般,他繼續說道:“你一定很奇怪,為什麼我會知道吧?其實,從你帶著追風逐雨到華京開始,我就懷疑了。
因為其他人都不知道,當年你的兩個近身侍衛,他們的名字從洛月語中翻譯成漢語,就是追風逐雨。他們從未在意過,也關注過,所以他們都不知道。後來,每一次死人,都是你在的地方,所以我就確定了。”
“我記得,當初你和逐雨有過一段情,是麼?”
鄭基詫異的看著未曦,他道:“你竟然知道?這事情,沒什麼人知道,因為我們都是不受關注的人,而且也沒有轟轟烈烈的在一起過。”
“我自然知道,我身邊的人,我自然是關心的。”
“怪不得,她們會對你這樣死心塌地。”
“那你呢?你來找我又是為何?難道你不知道,我會殺了你麼?”
“知道”
“那你還敢來?”
“為何不敢?這些年來,我心裡,其實一直沒有放下過她。我總是夢見當初她那純淨的笑顏,還有她帶著血倒在地上的模樣。你們都不會記得,我卻忘不掉。”
“你是來送死的麼?”
“八年了,我想她了,我也該去見見她了。”
“我殺了四個人,雲戰天死前,大義凜然的用命跟我交換雲家的平安,王進韜死前,沒有骨氣的求我饒他,玉清風死前,還在算計我,妄想揭發我,柳輕死前,不可置信但是卻無法掙扎。他們所有的人都死於初曉之下,死前精神崩潰,十分的痛苦,死不瞑目。他們所有人都害怕恐懼,如今,你卻告訴我,你要來送死?”
“那是他們,於我何干?”
“既然你想見逐雨,為什麼不早些下去見她?死在我手上那是痛苦萬分的,自縊要來得更舒服一些。”
“若是我就這樣輕易的死了,我沒有臉面去見她。死在初曉之下,或許不能洗清罪過,但是卻能讓我更心安一些。”
“值得嗎?”
鄭基看著未曦,眼裡閃過一絲詫異。
“你的女兒鄭青煙我見過,她是個善良的孩子。你有一個完整的家,就這樣死了,你捨得?會值得?”
鄭基笑了笑說道:“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用價值去衡量。很多時候,人要擔負很多責任,要顧忌很多事情,所以大多數時候,會很累,累到看不清楚自己心裡究竟想要什麼。”
未曦心裡深處的那根弦被撥動了,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
“你若是問我,捨得我的女兒嗎?這麼做有什麼意義?付出生命逐雨也回不來,這樣是否值得,我會告訴你,我捨不得,沒有意義,也不值得。”
未曦看著鄭基,心裡似乎有什麼被掀開。
“可是我還是來了,因為我來的時候,就沒有想那麼多。只有拋開了各種責任,各種顧忌,才能真正看清楚自己的心。我的心告訴我,我想去贖罪,我想去陪她。”
“只有拋開了所有的顧忌,才能看清楚自己的心。”未曦喃喃道。
“你,怎麼了?”鄭基看到未曦有些出神,他詫異的問道。
未曦搖了搖頭,她說道:“告訴我,逐雨哪裡好,值得你這樣愛她?”
鄭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問,問倒了,他似乎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沉默半晌,開口道:“那年,初曉花開得很盛,她總是跟在你的後面,正如我總是跟在皇上後面一般。你和皇上同行在前,我便和她同行在後了。
後來,看到她獨自在初曉花邊採集花瓣,我便幫她,那時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