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他深遂無底的眼光,沈侍郎與夫人都猜不透他的心思,心驚膽顫地跟在後面。韓王與羅美璃對視了一眼,那一刻,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悲哀。沈新柔,沒死估計也就半條命了吧?
歐陽明軒一路大踏步到了地牢門口,忽然折身,笑得陰涼:“裡面又髒又臭,還是不要進去了,我叫人把她帶上來。”拍拍手,便有兩個下人飛也似地進去了。
“你把柔兒怎麼了?”沈夫人驚恐地指著地牢口,一道幽深的鐵門被一名下人撞得微微顫著,裡面,是一眼望不到底的黑暗。
“這是地牢!”沈侍郎肯定道,“你把柔兒關在地牢了?”
在修月,大戶人家基本都會建這樣的地牢,以關押府裡不聽話的下人。
沈侍郎說話時鬍鬚輕顫,聲音有些發抖,可見他也上了火氣了,雖然他膝下有子,可都是偏房所出,正房沈夫人只產下一女,沈侍郎一直當個寶貝似的養,從小身體不好便送到蝴蝶谷,歸來後看到她出落得如花似玉,婷婷有禮,心中更是歡喜。
沒想到,在府裡被寶貝的女兒竟然被歐陽明軒關進了地牢裡!這是人呆的地方嗎!
他們想不到的還在後面。
有下人搬來幾張椅子,韓王與羅美璃面不改色,坐到椅子上,沈侍郎與沈夫人緊張無比,哪裡還坐得安定?歐陽明軒只是一臉淡漠,負手不語。
不一會兒,地賓裡傳出腳步聲,一個披頭散髮、衣衫襤褸的女人被帶了出來,幾乎是被抬出來的,虛弱地掛在侍衛的手臂上,亂髮之下,臉上汙垢重重,似有很多天沒洗過,加上折磨時沾上的草料湯、傷痕,簡直慘不忍睹。
“柔,柔兒?”沈夫人不敢相信地叫了一聲,心剎那間落入了冰窟。
沈新柔本是渾渾渾噩噩的,在牢裡呆久了,乍一見陽光連眼都睜不開,忽然聽到如此熟悉的聲線,整個人驚得一彈!
“爹!”她輕聲喚了一句。這段日子,歐陽明軒怕她死掉,給她吃飯,給她送藥,就是想留她的命折磨她!
“柔兒!”沈夫人的心如被千刀萬割,衝上去抱住渾身髒兮兮的沈新柔,抬起她又瘦又髒的小臉,手指在顫抖。
這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啊!怎麼會淪落成這個模樣!
“三皇子,請你解釋!”沈侍郎握緊了拳頭,怒氣沖天,好不容易將這幾個字從牙縫裡咬了出來。
歐陽明軒卻勾唇一笑,“解釋?你女兒做了有違國法的事情,本王沒有把她送宗人府都是法外開恩了!”
“不知柔兒做了什麼作奸犯科之事?”沈侍郎咬牙問。
歐陽明軒慢悠悠地道來:“婚前不檢,欺瞞皇室!只這一點,沈侍郎,你擔當得起嗎?”
沈侍郎渾身猛然一顫。
就知道,就知道明剛的事被歐陽明軒知道了!當初沈新柔的洞房花燭瞞得那麼好,可最終還是抖出了真相!
“明剛呢?”沈侍郎焦急地問,照這麼說,明剛是不是已經……他相信明剛,那是他的得意門生,他對柔兒深情的愛自己也看在眼裡,明剛是不可能出賣柔兒的!
那會是誰?是誰把那段陳年往事翻了出來?
“死了,自諡死亡。”歐陽明軒淡淡道,“除卻這個,沈新柔還指派天機閣殺手殺人——”
“不可能!”沈夫人回頭尖叫,“老爺,我們柔兒連個螞蟻都不捨得踩死,怎麼可能殺人……”
“哼。”羅美璃勾唇一笑。
見羅美璃居然還笑出聲,沈夫人血紅著雙眼道:“你笑什麼?”
羅美璃淡淡說道:“沒想到你們連自己的女兒都不瞭解!沈新柔什麼都招了,那晚,可是還有證人在場的!她指派人來殺本姑爹,我沒把她揪官府都算不錯了!”
沈侍郎反應過來了,幾步衝到羅美璃面前,掄起了大拳頭,“你全知道!是你陷害的柔兒!”
韓王斜身擋住了他,眉目冰冷,聲線含著殺氣,“你想幹什麼?事情自有公道!你家女兒做出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證據確鑿!指派天機閣的殺手殺璃兒,本王還真不知道有這回事,否則,你以為你們現在能看到她嗎?”
沈侍郎一驚,沈夫人更是緊緊將沈新柔攬在懷裡。
韓王一雙鳳眸裡狹著逼人的殺氣,“本王若是早知道有這等事發生,早就送你女兒下去了,難道你還能看到她?”
“不要!”沈夫人嚇得抱緊了沈新柔,“老爺,我們認栽吧!求求你們把柔兒還給我,以後再也不讓她來煩你們了。”她的淚水一串串落下,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