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最有賴心的吧?記得有一年,你生了場大病,娘叫我看顧你喝藥,結果奇哥來叫我出去玩,我見你已能自己喝藥便把藥碗往桌上迅速一擱就跑出去了,氣得你直在身後罵我……”
子謙也笑了起來:“那時候小孩心性,心想你怎麼能這麼沒有責任感,還氣了你好久!”
霜合道:“那時你愛笑愛生氣的真好,可後來……變故後,你不氣了,我想辦法惹你生氣你還是不生氣,多少叫我有些害怕!可我還是喜歡你看著我笑,那種寵溺的,無論我做錯什麼你都不在乎的笑!”
“霜合……”彭子謙倚在她的肩頭,臉色蒼白的讓人心疼。一瞬間,他們之間照顧與被照顧的角色似乎調轉過來了,“害你擔心受怕了!”
從他甦醒,她一直強忍著的眼淚,實在忍不住了,落在他的手背上,“子謙哥哥!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以為她這次已學會了鎮定,以為她剛剛的表現已是很好,彷彿這次的刺殺事件從未發生,這些不過都是掩飾罷了,她終究還是像個小女孩般哭了出來,若是強大得一直保護她的彭子謙都不在了,以後她該如何生活下去?
他伸手替她抹掉眼淚,道:“不是說好,不管在困苦,都不要輕易掉眼淚嗎?”
霜合重重地點點頭,“不會了!”無形中,兩人似乎也在迴避著某些話題。“子謙哥哥……”→看書吧…www。kanshuba。org←
“恩?”
“我們……”霜合深吸一口氣,道:“回西蜀吧!”
彭子謙沉默片刻,問:“做好決定了嗎?”
霜合拿著湯勺的手一滯,隨即又流暢地喂他喝藥,“恩,決定好了。無論如何,我們也不能在這裡久待,不僅自己危險也會給別人造成危險,我們這夥人還是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吧!實在不行,咱們還有塞北江南,西域大漠,任我們馳騁,離得遠了,自然就安樂了!”霜合將空了的藥碗放在了一邊,又將彭子謙身後的枕頭墊高了些,讓他靠的更舒適一些。
彭子謙看著她低垂的臉,嘆聲道:“你捨得嗎?”
“啊?”她抬頭看向他,顯然剛剛出神了,回想了下,才記起他問的是什麼,目光有些閃爍,道:“我……才來不過半年多,有什麼捨得捨不得的!”
彭子謙仰頭看向床頂,幽幽道:“我卻覺得我們像是在這裡過了一輩子那麼久!”
霜合聽著這句話,一時間有些失神,好像的確如此,他們在這裡經過了人生的巨大改變,就像是從一個生命過渡到了另一個生命,不就是一生了嗎?所有的愛恨情仇似乎都離不開這裡。
霜合慘淡的笑了笑,“不管怎麼說,我們都要離開這裡了。我還記得,母親去世時,你緊緊拉著我的手時對我說,‘我們要一同笑著面對明天!’,是你給了我巨大的能量,所以,你要趕快好起來照顧我,這樣子的你讓我好不習慣。我們離開後,一定可以忘記這裡,一同笑著面對明天,過我們自己的生活,嗯?”
彭子謙深深地看著她,亦笑著點了點頭。
時至深秋,彭子謙的身體漸漸好起來,霜合仍喜歡守在他身邊,有時累了,便趴在桌上睡著,彭子謙一身冷汗從噩夢中醒來,由於動靜太大,霜合一下子就醒了,忙過來問:“你想要什麼!”彭子謙搖搖頭,示意起身,霜合忙扶他坐好!
他的目光約過她看向桌上的紙箋,問:“你寫了什麼?”
霜合不好意思的笑笑,“還不是胡亂塗鴉的曲調,都不成形呢!”
彭子謙笑道:“拿來我看看吧!”
霜合聞言忙獻寶似的拿到他面前,見他略看了一遍後,臉有笑意,過了一會兒又有思索狀,霜合忙道:“你才好些,別費神填詞了,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彭子謙仍專心哼著調,一面道:“腦子久了不用會生鏽,給你填詞也是我的習慣!”
霜合不能再說什麼,只在他需要紙筆記錄時忙著遞上,或者他需要提醒時在他耳邊輕輕哼著歌讓他熟悉旋律。
風舞鞦韆,玉笛和歌,繡鞋尖尖向青天,亭裡笑聲,亭外歌聲,曲曲繞心間。
雨落堤岸,夔州夢醒,杜鵑聲聲歸故里,屋裡機杼,屋外琴音,首首柔腸斷。
兩小無嫌,相依相伴,飛簷重重柳堆煙,樓外月亮,樓裡清霜,一一芳華許。
“好美!”霜合唸完詞句,捧在心間良久,回頭笑看向彭子謙,“子謙哥哥你真是我的最佳填詞人!”
彭子謙笑笑道:“聽聞你有一首歌詞沒有填完,為什麼一直不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