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馮公公到了。”雲箏在門外喚了一聲,卻不敢貿然上前。只垂首在門外候著。
“他來做什麼?”予聆將死蛇甩回給柳沁。向著衛嫤詢問地一瞥,衛嫤卻是莫明地搖了搖頭。她想起在密裡被玉煜逼著服下去的那粒藥丸,心裡不免有些發虛。她狠狠地盯了樂青一眼,卻不敢將目光削得太銳利。若真是服了毒藥,她還得靠著這人解毒,可不能玩死了。
但這狗皇帝卻是存心想玩死她。
皇帝叫馮喜才送來一隻玉如意,玉色晶透。通體溫潤,冬日裡捂在手裡還有些天生的玉暖,倒是不可多得的凡物。可是明眼人都知道,玉如意是天子定情常用之物,當初玉煜迎娶蘇子墨,也送了一隻這樣的玉如意。
予聆本就心情不好,看見那玉碟裡的東西,就更憋屈了。
“……顧念衛氏淑媛,賢良溫華,仁孝知禮,慧娟秀雅,特賜白玉如意一枝,以示聖恩……衛嫤還不上前謝恩?”馮喜才將玉如意遞上去,衛嫤卻不得不接,她尚不知玉煜給她吃了什麼,故不得不以退為進,但予聆和完完約卻都不是這麼想的。
予聆以為衛嫤不懂這定情之物背後的意思,便一個勁兒地給她打眼色,完完約卻是憤怒多於焦慮,這事兒一搬上臺面,誰都知道衛小姐是要入宮的了,但一個跟兩個男人鬧得不清不楚的女人,還能進宮伺候皇上?他心裡五味雜陳。
“謝皇上恩典,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衛嫤老老實實地接過了玉如意,望著馮喜才那陰騭的眸子皮笑肉不笑地呆了好一陣,才慢吞吞地爬起來。馮喜才的笑容擴大了一些,滿是惡作劇式的戲謔。
“皇上與衛小姐春風一度,原是有些情意的,衛小姐是聰明人,可曾聽得明白?”他右手撫著左手,只見手指上又戴上了一顆漂亮的祖母綠,比以前衛嫤得的那顆有過之而無不及。
予聆不知道春風一度是怎麼回事,密道的事後來聽夏侯罡說了,卻也是語焉不詳,這一道聖旨下來,差不離下一步就是聽封了,他心裡忐忑難安,不知不覺又瞪了衛嫤一眼。
衛嫤捧著那支玉如意,笑吟吟地送了馮喜才出去,回來的時候,臉色就驀地變得如鍋底般黑。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完完約看著那支玉如意,衛嫤卻看著予聆。
“你放心去打北夷,我今日就動身,去靈州。”她咬了咬牙,瞪向樂青,又道,“你跟我一起去!”她將手裡的東西將桌上重重一摜,拖著長裙,轉身向著落英居去,馮喜才顯然是去見衛夢言後才來送東西的。衛夢言昨天才接受了自己有兩個女婿的事實,今天又要受一次驚嚇,衛嫤想想就慚愧得緊。
玉煜走這一著並不是真的要封她個妃位,而是逼她早些去尋“鳳點頭”,若是真要聘下相府千金,他定然會擬上一道旨一併隨賀,這中間有意隔開了,就是讓衛嫤有時間走。
遲走不如早走,衛嫤剛回扶城還沒有三天,就又被人趕著出門了。
雲箏神情緊張地跟著她一道去落英居,予聆出於禮貌,主動留在了院外,與他一道大眼瞪小眼的還有柳沁。完完約是衛夢言的學生,這中間自不避諱,而樂青,卻是衛夢言特意請來的大夫。有外人在場,樂青不好將話挑明瞭說,但內心裡卻對衛嫤當機立斷的決定十分滿意。
衛嫤遲早是要去靈州的,只是這一趟,來得遲了些。
許皓貪墨一案,案源就在靈州府,可是衛嫤那一趟來得快也去得快,並沒有久留的意思,甚至連過夜都省了,墨玉山莊派出的接頭人還沒來得及與她搭話,她就匆匆忙忙趕了回去。
後來衛嫤好不容易決定向靈州買糧,卻又因為種種變數而在常州邊境徘徊了數月。
等到衛嫤終於籌到船隻南下時,又被蘇妃從中破亂,耽擱了行程。
衛嫤一直民靈州有緣,卻一直錯過,只有這一次,算得上是眾望所歸。情理上說來,柳歡的任務也算是達成了一半了,衛嫤去靈州,既是玉煜的願望,也是南禹宗族的願望。
不管衛嫤願不願意坐宗主的位置,樂青也總算與自家母老虎有個交代。
“爹,馮喜才那老太監好不識趣……”衛嫤不等丫鬟們打起簾子,自己就先進去了,可掀起簾子才看見簫琰也在,她遲疑了片刻,輕聲道,“簫琰,你也來了?”
“嫤兒,過來。”衛夢言今日的氣色好,看見女兒進來,連忙起身向她招了招手。
衛嫤狐疑地看了簫琰一眼,樂青卻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狠狠地剜了簫琰幾下,他到底是予聆的朋友,到了這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