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體裡,兩人這樣貼著。全身都暖和起來。衛嫤轉過身,將手裡的玉佩亮出來,簫琰這時也差不多適應了洞裡的光線,依稀看懂了衛嫤的表情。
他無聲地苦笑了一下:“嫤兒,你特地拉我進來,就是為了這個?”
衛嫤踏前一步,抬起了頭,兩人隔著黑暗默默對望,良久,她才問出口:“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簫琰一驚。聲音便有些不自然:“我整個人都是你的,還有什麼可以瞞著你,嫤兒。是你想多了。”
“那你今天說的話,是否當真?‘此生此世,忠而不渝,願以夫侍貞守之道,候我妻主百年之約……’你說出來。是不是一定能夠做到?”她的眼睛亮了一下,認真的表情裡滿是探究。
“當真!”他點了點頭,也同她一樣認真。
“那這塊玉我收下了。”衛嫤將這件信物小心翼翼地放進懷裡,再看向簫琰的時候,語氣已變得相當不客氣,“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隨從,護衛,死士……我命令你。從今天起,不可離開我三步以外,你能不能做到?”她又踏前一步,這一次,直接踩上了他的腳背。
他吃痛。卻神色未改,只是溫柔地點點頭。將她攔腰抱起:“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讓我站著,我就絕計不會坐著。也希望嫤兒能夠做到。”他不過是病了一場,她便將他看成了玻璃人,他是沒用,但還不至於要被妻子保護,嫤兒那母雞護小雞的做派是讓人感動,但同時也挺傷人的。他畢竟是個四肢健全的男人,他說的都是自己的真心話,除卻“百年之約”。他的眼神在衛嫤回頭的剎那黯淡了一下,隨即又明媚起來。
他的手還是很冷,不過被她焐在懷裡,很快就有了新的溫度……
大部隊啟程,衛嫤等人也都換上了衛所士兵的衣裝,與漠北人混雜在一起。葉冷受罰,雖然心裡還有些不服,但好歹改掉了易怒易爆的毛病,站在隊伍裡,他就當自己是聾了,任別人怎麼激怒,他都不吭聲。而衛嫤親自帶著被抓來的工匠緊緊地跟在巴圖路身後,她自恃還有兩把刷子,並不怕巴圖路玩花樣。
簫琰果然遵守諾言,與她寸步不離,可是衛嫤卻覺得自己與他的距離又遠了一些,他好像有很重的心事,因為藏得深,她挖不出來,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就只能這樣遠遠地看著。他說他對妻子不會有隱瞞,那如今的神情恍惚又是為了什麼?
衛嫤其實很想問,既然南禹有贈玉的習俗,那他為什麼不早一點向她表露心跡,他是忘記了,還是根本沒想到這一點?衛嫤忽然就苦惱起來,像萬千處在熱戀中的女子一樣,完全失去了安定的心跡,她很想刨開他的心看看,看看那上面是不是真的刻了她的名字。
大部隊從豁口撤離,衛嫤特地抬頭看了一眼頭頂只剩一線的天空,這個地方易守難攻,確實是個藏兵的好去處,只是完完約這一趟來得太急,完全不符合他精打細算的風格,倒像是有把刀懸在他脖子上,逼得他做決定似的。
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挑眉看了看前面的巴圖路。到嘴的話,她沒有問出來,他們已經來到了一座茶寮前,打理茶寮的小二擦了桌子,留下一張小箋,他顯然沒發現隊伍裡多了三四十個人。
巴路圖想去拿那張小箋,卻被簫琰眼明手快地奪過來,他做慣了小偷,取物之靈活非常人能及,巴路圖甚至沒看清他是怎麼出手的,那方小箋便已在他指縫中展開了。
“上面說什麼?”衛嫤好奇地探過頭,那小二猛然聽見一個女子的聲音,先是一愣,便要呵斥,巴路圖卻搶在他出聲之前將他攔下。那小二滿臉驚疑地看著衛嫤,什麼時候這隊伍裡多了個女人 ?'…3uww'還是這樣漂亮的女人 ?'…3uww'他百思不得其解,一時傻在當場。
“三千?這什麼意思?”小箋上只寫了兩個字,看不出來歷。一旁的衛嫤卻恍然。
“看來是完完約戰事吃緊了,他的意思應該是,勒令劍籠趕製三千支羽箭。”她想起之前那座供奉著黑麵神的小村落,心裡漸漸有了計較。而接頭的店小二與巴圖路都有些吃驚。店小二是驚訝於衛嫤的情報之準,巴圖路卻是驚訝於衛嫤下一步的反應,她將小箋交給巴圖路,悠然轉頭,問了一位工匠,“這位大叔,我冒昧問一句,你是哪裡人 ?'…3uww'”
那工匠答:“小可是燕州青江人。”
衛嫤換了一人,又問:“那你呢?”
那人答道:“我是瑤州陽山人。”
衛嫤一連問了八九個,都不是常州人氏,她掃向巴圖路,伸出兩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