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狽的靠牆坐著的李華還沒有從回到自己身體的驚喜中、被尖叫刺激的痛苦中、近十天忐忑恐慌的驚懼中恢復過來,就發現自己已經被全面包圍了。
他該說什麼?
他能說什麼?
李華身體晃了晃,非常乾脆利落地昏了過去。
微生茉揮手把纏繞在鍾彥身上的鬼氣都吸納到自己體內。只是短短一個小時的侵蝕,鍾彥就臉黑唇青,渾身僵硬冰冷,簡直就像一具屍體。
林琪聽到聲音穿牆到主臥室,看到床上昏迷不醒的鐘彥奄奄一息的樣子,大吃一驚:“這是怎麼回事?”
之前從鍾彥絮絮叨叨的話中他大概猜出了兩人之間的關係,一瞬間還以為微生茉終於對這個破壞自己家庭的第三者下黑手了!
微生茉聽出了林琪的意思,白了他一眼,取出一個黑色圓珠。在那珠子出現在微生茉手中的同時,林琪就感到一種極邪惡怨恨的氣息撲面而來,兇戾更甚於火車上追他的那幾個女鬼,彷彿又處身於平生最恐怖的那段經歷中,林琪迅疾閃到牆角,努力貼著牆壁減弱自己的存在感,瑟瑟發抖地顫聲道:“那……那是什麼?”
“厲鬼,已經吸了四個半人的生氣。”微生茉淡淡地說,捻起厲鬼黑珠,像落下圍棋棋子一般把它按在鍾彥眉心,接著林琪就看到方才還一副快要斷氣模樣的鐘彥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了正常,甚至比他白天所見還要紅潤健康一些。
“麻煩的傢伙!”微生茉咕噥道,收回珠子,揪起牆角林琪的衣領把他拖了出去,主臥的門嘭地一聲自動關上了。床上的鐘彥呼吸平穩,但眉頭緊鎖,眼珠子咕嚕嚕地在眼皮底下晃動,顯然正陷入噩夢中。
林琪剛被放開就竄到了離微生茉最遠的地方,心有餘悸地看著他手中的黑色珠子。
“你……你準備把它……怎麼樣?”
“先問問看再說。”微生茉將珠子扔到地上,凝實的黑色化開,片刻後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女跪坐在地上,驚恐地看著微生茉。
她無法不害怕。就在剛剛,這個娃娃臉的少年就將她積攢的生氣剝奪了一大半灌注到那個俊美男人身上。她死了這麼多年,只知道有奪人生氣的,從沒有聽說過還有這種奪了鬼魂的陰寒生氣注入到活人體內、且並不損人根本的厲害手段。
“說吧,冤有頭債有主,為什麼牽連無辜?”微生茉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少女,冷冷地問。
少女臉上閃過不甘憤恨怨毒絕望等種種情緒,最後一臉哀傷,淚水無聲滑落。
她說她叫蘇寧菲,七年前被人奸 殺後棄屍江中,這些年來一直被困在陰冷的河底不能解脫。十幾天前有人在她被拋屍的地方附近釣魚,釣出了她生前一直戴著的翡翠手串,她這才跟著逃出了河底,尋了自己的仇人報復。至於附身李華,劫了鍾彥吸收活人生氣,都是因為自己實力不足又報仇心切,才一時鬼迷心竅做了這等惡事。
少女跪在地上哀哀地哭,陰氣所化的淚水還未及落到地上就消散融入了空氣中。林琪目露同情,忍不住想要靠近安慰她,卻聽微生茉道:“撒謊。”
林琪立刻又飄遠了一點,懷疑地看著蘇寧菲。
“我沒有……我……不是……”少女惶恐地仰望著面若冰霜的微生茉,聲音細細弱弱的,如悲泣的幼貓。
“你是七年前死的沒錯,但從你身上的陰氣來看,你來到地面至少也有半年多。”微生茉不理她的解釋,說道:“你打聽到當年害死你的幾個人非但沒有得到懲罰,反而一個個成家立業,所以心生殺意。就連當年負責追查你失蹤案件卻一無所獲的警察談軒辰也被你怨恨。附身李華後借他的手殺人,是為了讓警察局名譽掃地;而選擇鍾彥,是因為你查出他是談軒辰的所愛,不是嗎?”
他的聲音乾巴巴的,就像在唸一篇枯燥範圍的論文。但正因為這樣,反而給人一種強烈的“事實就是如此”的感覺。
微生茉在上網查失蹤人口時,曾經無意中看到過蘇寧菲的名字。因為負責的是談軒辰,他還特意翻出七年前的舊案資訊粗略看了一遍,對當年那件事也算比較瞭解。如今聽了蘇寧菲的自述,兩廂聯絡,便把前因後果推算了個八九不離十。
蘇寧菲身體顫抖著,眼神隨著微生茉的訴說而越來越絕望,最後她尖聲嘶叫起來:“你是誰?你是誰!你怎麼會知道?你為什麼要插手?”
“我嗎?”微生茉輕輕嘆了口氣,“雖然很討厭這件事,但談軒辰確實是這具身體的父親,所以,抱歉了……”
蘇寧菲聽到“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