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子拆毀,地道堵死,所有東西全部焚燬,不得冒出煙火。”那人在仰頭看星,慢慢吩咐。
幾個侏儒大力士手臂一拉,籠子無聲無息散開,但君珂身上鎖鏈居然沒散,可見設計極為精巧。
君珂看著前方地面,納蘭君讓躺在那裡,他似乎也被制住,背對她一動不動。
“主上,這個女人……”一條黑影閃了過來,看見君珂,一怔。
那一直背對君珂的錦袍男子,似乎思索了一下,隨即才道:“殺了,扔進地道。”
他下達殺人命令的語氣,雲淡風輕,好像在說採朵花或者上道菜,充滿居高臨下的漠然,偏偏語氣還溫和安寧。
讓人感覺不可抗拒而又天經地義。
君珂從來沒見識過這麼將霸道和溫潤和諧結合在一起的人,態度慈和地充滿對生命的無謂。她遇見的人當中,沈夢沉對生命的態度和他近似,但兩人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沈夢沉的漠然,帶著不可控制的陰毒和恨意,讓人感到他內心嗜血和發洩的歡喜,根源來自於過往黑暗的壓迫。這人卻是真正的淡定,沒有恨,沒有在意,沒有歡喜,有的,只是久居高位,掌握一切,從而視眾生如螻蟻的清淺。
兩個侏儒走了過來,眼神也是漠然空白的。殺條人命,和殺只豬羊沒有區別。
君珂眼神冷冷,注視著那兩人,沒有畏懼,也沒有露出哀憐求饒神情。
那錦袍人在黑暗中半回首,似乎對她的安靜突然有了幾分詫異,靜靜看過來。
君珂卻沒有空注意他,她的精氣神,全部集中在這兩個索命無常身上。
那兩人一邊走,一邊抽出了袖子裡的刀。
薄刃,細長,血槽裡微微暗黑,可見刀下亡魂,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當先一人,刀光一閃,便到了君珂頭頂!
君珂驀然抬腿後踢!
她雙腿自由,卻並沒有抬腿前踢敵人,竟然向後踢起,這種怪異舉動,令一直防備她出腿,已經拔刀在她腿抬起方向等候的另一個侏儒,一怔。
一怔間,君珂有力反彈的腿,已經點在了自己的後腰。
“啪。”
一聲輕微的脆響,君珂腰間突然飛出一道燦亮的光,如驚虹碧水,蛟龍盤遊,嚓地繞君珂腰部一閃,君珂團團一轉,大力一甩,那光芒瞬間大亮,發出刺破空氣的錚鳴之聲,宛如極天之巔冷電一抹,倏地向前方一竄。
“撲哧。”
血箭飛射,君珂一個倒翻避開,黑髮在空中匹練般一甩,甩過另一個侏儒的臉,那侏儒只覺得臉上火辣辣一痛,還以為是什麼暗器迎面擊打,駭然捂臉後退,但他退得哪有君珂的出手快,砰一聲君珂的腳已經踢在了他的胸膛,將他踢得向後飛撞,噼裡啪啦撞上那些亂七八糟的鐵條和布袋,再砰地一聲從地面上消失。
君珂一腳,便將他踢進了原本準備拿來葬她的地道里。
而另一個持刀侏儒,早已踉蹌退後,胸前血湧如泉,君珂瞥了一眼,微微放心,這人劍傷只距心臟三公分,很重,但應該不致死。
她穿越至今,並沒有親手殺人,也不想親手殺人,她不認為有什麼必須剝奪人命的必要,令對方喪失戰力不就行了?今天是因為雙手被縛,無法控制角度,才令對方如此重傷。
當然,君珂也不會迂腐到對方要殺她,她還不能下殺手自保,但能不傷人命,自然最好。
她這裡剛鬆一口氣,那裡兩個侏儒已經面色大變,受劍傷的那個侏儒霍然轉身,對著那錦袍男子磕了一個頭,隨即站起身來,手抓住胸前劍柄,狠狠往裡一按。
鮮血再次噴濺,直入要害,這回卻是淡紅色,血已經流得差不多了。
君珂給灑了一臉血,震驚到無以復加——這是在幹什麼?能活命為什麼還要自殺?
她的震驚還沒完,那個被她踢到地道里的倒黴蛋,此刻爬了出來,竟然也是二話不說,對那錦衣人磕三個響頭,然後拔刀自殺。
兩人都死得平靜決然,似乎天經地義。
四面侏儒漠然站立,似乎也不以為奇。
那錦衣人連嘆息也沒有,就揮了揮手,立即有人上來,取出一個小瓶,灑出點液體倒在屍首上,屍首慢慢痙攣起來,冒出一股奇臭的味道,隨即衣服慢慢塌陷下去。
君珂的眼睛已經睜得比嘴大——這這這是不是傳說中的化屍散?
小說中看這種東西沒有感覺,然而此刻親眼得見,黑夜裡冷風中,一群侏儒漠然相守,兩具屍體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