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杏林一直在笑著,聽著她的“知音朋友”,眼神微微黯了黯,不過隨即就恢復了正常,笑道:“行,我請客,你出錢。”
君珂哈哈一笑,這是她以前和柳杏林說的玩笑話,難得他記住,難得這呆子也會開玩笑了,她心情愉悅,連剛才第一淑女的事也不想去管了,只隨口問:“你剛才說第一淑女不淑女,什麼意思?”
“我先前一直在。”柳杏林道,“本想去找京城親戚去幫你解圍,走到樓下時你已經扭轉局勢,正看見那幾個侍女擁著一個戴紗帽的女子匆匆下樓,神情十分狼狽,我惱恨她們用心不良,順手撒了點新研製出來的藥,落在她的面紗上,這藥也沒什麼,就是再遇上花粉,會導致臉上起疹,不過十天半個月的,也就消了。”
他轉頭,看著君珂,誠懇地道:“抱歉,小君,我只能為你做這麼多了。”
君珂抿唇,心底泛上一陣淡淡的暖意。
杏林那迂直的人,視救死扶傷為畢生大任,從來不肯傷人,他為她出手懲戒姜家淑女,那真是破了天大的例了。
他已經破出柳家家門,剛在在以為她危難時卻想著去找舊親戚求助,不去想自己會因此遭受怎樣的羞辱。
他待她如此,還覺得付出不夠多而惴惴不安,為此向她道歉。
“不。杏林。”忍不住握住他的手,君珂誠懇地道,“你做得很多。真的,不過你不要違背自己的原則去幫我懲戒那女人,相信我,我能對付她。”
柳杏林低眉看看她握緊自己手掌的手,眼神裡微微喜悅,道:“我總是信你的……”
“但我不信你喲——”突然一句話插入兩人溫情脈脈的對答間,隨即一條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唰一下插在了兩人中間,肩膀一撞便不動聲色撞開了兩人相握的手,隨即很自然地搭臂於柳杏林肩膀,隔開了君珂牽在自己手裡,才笑吟吟道,“老柳,什麼時候到的?接到我的信了?”
能這麼彪悍而又不動聲色地破壞他人二人世界並迅速替補上自己的,除了我們的心眼很小佔有慾又很強的睿郡王,自然不做第二人想……“我是在半路上接到郡王您的信的,之前我已經動身了。”柳杏林並不生氣,很溫和地回答,“接到信我就走快了些,今天剛到。”
君珂瞟一眼納蘭述,心想你個小心眼盡欺負老實人,聽著兩人對話忍不住問:“什麼信不信?你們之前有聯絡嗎?”
那兩人對視一眼,這下一個都不說話了,納蘭述看天,柳杏林笑而不語。
君珂卻已經明白——納蘭述一定是因為那毒指事件求助於柳杏林,而柳杏林則是聽說了她參加武舉的事,不放心,就丟下了定湖的醫館先來了燕京,兩人目的不同,但都是為了她。
心中溫暖,似溫柔的火苗慢慢烘乾一路淚水溼潤。一直以來,失去朋友導致的內心空缺,彷彿在此刻慢慢填補,並不是將尋找朋友的任務忘記,那將是她終生努力的目標,但從此,她可以將記憶珍藏,而不是僅僅靠那些回憶溫暖才能堅持著活。
她有了新的支柱,來自於他人的毫不吝惜的給予。
“我們去喝酒!”君珂的歡快語調聽起來有點誇張的變異,她掩飾地牽起納蘭述的衣袖,“誰輸了爬桌子!”
君珂只顧懷著濃濃的感動在前面跑,忽略了後面某人那越來越黑的臉,某人瞪著自己被牽住的袖子,眼神陰鷙,表情惡毒——你剛才摟那傢伙脖子!你剛才主動握他的手!你剛才表情像是想抱他!但是!你居然只肯牽我的袖子!
大概郡王殿下的表情實在太可怕,連柳杏林都覺察到森然的殺氣,一頭霧水地看了郡王一眼,悄悄拉開了點距離。
“我說,”跟過來的戚真思鬼祟祟地溜近,在納蘭述耳邊殺氣騰騰地講,“小珂剛才和這人摟脖一次、牽手一次、抓衣袖一次,超過和你相處大半年來所有親暱動作的總和。因此,我斷定,你身邊這位,是你目前最具有殺傷力和危險性的情敵。”
“你要說什麼?”納蘭述斜瞟她。
“要不要……”戚真思以手作刀,在脖子上一抹,“……嗯?”
“哦?”
“或者……”戚真思陰惻惻手指虛握,抓住假想中的匕首,對納蘭述胸前一捅,“……嗯?”
“滾你吧!”納蘭述一腳踢開她,“照你這個說法,我早就該被小希……”他以手作刀,在脖子上一抹,“嗯!”
“不是這麼說。”戚真思嬉皮笑臉粘上來,“你這個情敵是假的,人家這個情敵也許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