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的沈夢沉,看見兩人的眼色,閒閒笑了笑,給自己斟茶。
梵因很少對場內看,喝酒。
臺上的靜默自有內心的洶湧,臺下的比試還在繼續,君珂的第二戰輕輕鬆鬆也贏了,這回沒人和她比騎射,一個魯南考生要求和她比搏擊,這可叫小偷遇上賊祖宗,師承堯羽衛的君珂最擅長的就是近身搏擊小巧功夫,二十招之內將對方膀子卸下來裝上去裝上去卸下來,裝卸五次之後那考生自動認輸——老聽著那嘎巴嘎巴骨骼起卸的聲音會讓他錯覺自己不是人是木頭。
第三戰和一個燕京武學世家子弟比拳法,那位倒真有點真才實學,拳法沉雄,和君珂有來有往,卻因為太浸淫拳法,下盤功夫練得不足,不如君珂落雪梅花樁水上吊橋修煉出來的定力,三十招上,被君珂搶身欺上,雙掌鎖肘,架膝一頂,當即掀翻。
如果說第一戰那叫借么雞的光,第二戰第三戰燕京百姓才稍微看到點君珂的實力,剛剛才對她刮目相看,君珂的第四戰逢上了姜家二公子。
按照事先的約定,她得輸。
輸也要輸得有風格,裝也要裝得有職業道德,兩人比劍術,不得不說姜家二公子的劍術實在爛得可以,君珂懷疑自己用腳趾拿劍都能贏,這傢伙在凌雲院的時間,都是用來“飛燕凌波”、“坐地生蓮”嗎?
君珂嘿嘿哈哈,上竄下跳,劍光霍霍,劍花亂飛,打得實在是天花亂墜漂亮精彩,心裡卻在叫苦——這可比前兩次打贏了還要累,她得耍漂亮劍花,得舞出勁風,得搞出光幕不給人看出破綻,還得在劍光裡一次次將氣喘吁吁好幾次要失足跌下的姜公子給遮掩住。
你妹!君珂一邊打一邊暗罵——這年頭,作假才是技術活!
一不小心姜公子要跌了——她得“飛燕回頭”,一劍反穿,從他脅下悄悄神手,去拉。
一不小心姜公子要崴腳了——她得“蓮花四射”,圍著他下盤霍霍舞一堆劍光,去拉。
一不小心姜公子一招使錯踉蹌後退眼看要跌下擂臺——她得一個箭步滑過擂臺看似不死不休劍光追殺其後其實是一劍挑住了他褲腰帶在最後一刻將身子已經落了半個的姜公子挑在了她劍尖。
這一幕場景是很美的,少年公子是搖搖欲墜的,少女是輕盈嬌俏的,男人是掛在女人劍尖的,女人是笑得尷尬的,臺上納蘭述臉是黑的,決定日後一定要逮著姜長澤狠揍的。
“呔!”君珂也抵受不了此刻底下人人張嘴仰頭靜默呆看的尷尬,迅速一劍橫挑,將姜長澤又挑回臺上,“速速再接我一百招!”
“……”
百姓們終於覺得不對勁。
“咋打的?”
“姓姜的快認輸!”
“君珂你做啥呢?”
“呸!有貓膩!”
噓聲一片,戚真思跳出來,挎著個籃子,“賣臭雞蛋啊,想砸就砸啊!”
一堆臭雞蛋雨點般降落,君珂在雞蛋雨裡輾轉橫挪,劍光將臭雞蛋統統劈裂,趁著蛋黃亂飛遮掩眾人視線之際,驀然將劍搭在姜長澤劍上,一拖,一拉,哧一聲割裂了自己的衣袖。
“啊!”她一聲大叫往後一栽,“我輸了!”
臺上,贏家笨拙地抓著劍滿頭雞蛋黃,輸家點塵不染姿態翩翩……這個世界凌亂了……納蘭君讓開始咳嗽,灌茶灌酒都止不住。
納蘭述扶額。
沈夢沉目光流轉,手指在桌上輕敲,滿意地喃喃,“果然無恥風範……”
梵因身邊的小沙彌怯生生問他,“大師,他們到底誰輸誰贏?”
梵因微笑解答,“他們都輸了,他們都沒輸,輸的是武技,不輸的是智慧。”
……戚真思又開始賣雞蛋。
在下一輪雞蛋洗禮之前,君珂唰一下逃下了臺,留贏家繼續在臺上頭頂雞蛋身披蛋黃。
幸虧她今天的比試已經完了,不然她也沒勇氣再在擂臺上比下去。
君珂摸了摸懷裡的五萬兩銀票,熱淚盈眶——無論在現代還是古代,這錢都不好掙呀。
她自覺現在已經算是個名人了,而且是個剛剛產生負面新聞的名人,於是鬼鬼祟祟用面巾包住臉,擠出人群,帶著一直等在外面的紅硯和么雞,到大街上轉轉,看看自己的產業。
她去了京南七里巷,最繁華的商業區,那裡一整條街的店鋪都是姚家四少名下的,當然現在是她的。
店契和各式轉讓手續,是姚家親自派人送上門的,沒要君珂費什麼心思,便一切打理得清爽,姚家財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