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搶領軍位置,讓給悍馬敢死隊。”
沒眼色得罪了人家,再不補救,當真要找死嗎?
雲家家主卻在此時,站起身來。
他原本後倒在椅上,此刻站起,筆直的背微微前傾,忽然就顯出老態。
眾人的眼光唰一下轉向他,等著他的抉擇。
他們等待一場註定被所有人銘記的決戰,等待百年世家的落寞退場,或者再次強勢宣告自己的不可戰勝。
“不用比了。”雲家家主苦澀的聲音傳遍場內,“我們認輸。”
萬眾譁然,連君珂都微微揚起了眉。
雲家沒有道理現在就退縮,這不是往日只決勝負的大比,雖然悍馬敢死隊氣勢逼人,暫時壓制了名垂雲雷多年的流雲軍,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雲家在這場生死攸關的權力博弈之中,不應該退讓一分。
雲家家主慢慢站直了身體。
他已經看出了對方胯下馬是騰雲豹,當初以為她只有一百騰雲豹,結果她又拉出三百,如果三百不夠,她是不是還能拉出幾千?
重甲騰雲豹騎兵,是當今天下絕無僅有的騎兵配備,這一比,流雲軍必敗,前兩場雲家精銳已經有所折損,他不能再讓這三百最精銳的流雲軍覆滅在對方手上,他必須儲存實力,等待老祖的迴歸。
只要實力仍在,便有東山再起機會,一時榮辱,何足道也。
“爹爹!”雲青宇大驚失色。
咬咬牙,忍下湧到咽喉的逆血,雲家家主後退一步,對雷家家主扯出微笑,“老雷,你贏了。”
按照規矩,為了保證雲雷掌權者的地位穩固,所有前兩場的勝者,都只能歸入雲家和雷家,再以最後一比定乾坤,勝者只能出於雲雷二家之中。當雲家向屬於雷家的隊伍認輸,數百年來雲雷城從無更改的政治格局,終於在此刻易主。
大驚之後又狂喜的雷家,經不住這大起大落的情緒折磨,雷昊呆呆望著遠處的君珂,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我們走。”雲家家主狠狠一擺頭,雲家子弟拳頭攥緊,滿面悲憤,咬牙跟著出了棚子。
場上附庸於雲家的隊伍立即做鳥獸散,只有流雲軍還保持著完整建制,緩緩退場,神色冷肅,面無表情。
雲雷人屏息沉默,面帶哀傷之態,看著掌控雲雷數百年的第一世家,從輝煌舞臺上黯然謝幕。
君珂冷眼旁觀,雲家的流雲軍確實不是弱者,雲家肯不戰而認輸,打的還是想儲存實力捲土重來的主意吧?
雲家能屈能伸,倒是值得一讚,可惜他們情報工作做得太差。
君珂微笑,馬鞭輕敲,如果雲家知道她身後是兩萬雲雷軍,並且隨著他們的認輸,兩萬雲雷軍將立即進駐雲雷,只怕死也不會認輸吧?
“承讓承讓!”雲家黯然退場,雷家喜笑顏開,雷家家主手一揮,“雷霆軍出動,護送雲家兄弟們出城!”
這是擺明了不放心,要押解他們離開雲雷城,保不準還有半路暗害的心思,雲家子弟勃然色變,雲家家主冷笑一聲,“多謝!不過流雲軍是我雲傢俬軍,自然也該和我們一起走。”
雷家家主微微猶豫,場上君珂忽然遠遠笑道,“何必讓雷霆軍跑這一趟呢,淨塵大師是此地仲裁之一,昭德寺武僧素來公正,不如勞煩諸位大師。”
眾人都一怔,看向君珂的眼色啼笑皆非——昭德寺地位特殊,雲雷兩家都不敢指使,這外來女子,隨隨便便開口,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阿彌陀佛。”淨塵微微合十,“女施主所言甚是。”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掏掏耳朵——今天的事真是處處透著古怪。
雲家臉色更難看,雷家也露出凜然神色,兩家都沒想到,君珂竟然連昭德寺都攻下了。
一批武僧伴隨雲家遠去,雷家家主長舒了一口氣,轉頭看臺上幾位仲裁。
在他灼灼目光逼視下,幾位原本屬於雲家陣營的長老立即垂下眼,毫不猶豫聯合宣佈,“雲雷大比,乾堂雷府勝,按例,繼任雲雷宗主!”
百姓的歡呼聲不怎麼熱烈——雷家這個勝利實在來得缺乏說服力,眾人倒是對悍馬敢死隊更服氣一些。
“諸位父老。”雷家家主接過長老們奉上的宗主金劍,唇角掠過一抹苦澀的笑意,隨即上前一步,大聲道,“雷某不才,忝為宗主,日後必將不負此任,還望各位鼎力相助,今日在此,先宣佈兩件事。”
“其一,”他一指君珂,“恭請悍馬敢死隊隊長閣下,繼任雲雷宗乾堂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