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封閉的氣息。
手指剛觸上她的手腕,他臉色一變,君珂體內的混亂超乎想象,她這是怎麼了?
他的真氣在那股兇猛混亂的颶風裡,就像一道微弱的氣流,瞬間被捲入扯碎,納蘭君讓只好少量輸入真氣,一點點疏通君珂體內的混亂。
這是一件很艱難的工作,很多時候納蘭君讓覺得自己的真力也被攪碎打散,撕扯重組,不知不覺染上許多屬於她的氣息……
然而此刻他心神都在她身上,也沒注意到自己苦修多年的內功也已經被那霸道的氣息搞得不純粹,當初長生子練那丹本就是一種嘗試,他想練出一種可以吞併融合天下內功,也可以令天下內功接受服從的藥物,丹成後他卻發現無法試驗,世上武人都是一種內力,誰也不會三心二意練多種內力一事無成,他只好雪藏了自己的成果,留待有緣人。
君珂就是這個有緣人,可惜又太謹慎,沒肯把所有的銀色液體都喝下,這使她融合的時間被拉長到很久很久……
好一陣子,納蘭君讓才覺得君珂體內似乎稍微穩定了些,他放開手,君珂慢慢睜開眼,先是一陣猛咳,吐出很多水,好半天才衰弱地躺在地上喃喃:“黴到到家了……”
納蘭君讓長舒口氣,一轉眼看見箱子裡的金色毫針,驚“咦”一聲道:“晶芒?”
“什……麼?”
“這好像是傳說中長生子的武器。書籍中提及長生子,從來都說他‘金芒起於襟袖之間,奪命無聲。中者周身如乳突起,筋脈毀損。’難道說的就是這個?”
君珂想了想那描述,覺得不寒而慄,但還是將那東西收起。
納蘭君讓沒有問她哪來的這箱子,他出身皇族,生來便要富有天下,外物從來不放在心上。
君珂好半天恢復了點,軟綿綿地爬起來,隨即苦笑——她發現自己的內力,好像忽然沒有了。
好歹先前還有強盛狀態,現在連強盛狀態都找不到,虛弱狀態也沒了,她現在更像一個普通人,只是丹田之內,似乎還有一股真力遊動,卻已經不同於之前任何一股,而是一種全新的,更為純粹和凝練的氣息,更奇妙的是,這種氣息可以擬態,兼具她以前幾種內力的特質,想要腐蝕時可以腐蝕,想要冰冷時可以冰冷,想要大光明的時候可以大光明,遊走不定,轉換自如。
這實在是好事,這將使她不需要再擔心多種內力帶來的反噬,也不用再試圖在內力之間搞平衡,但問題是這美妙的內力太少了,少到幾乎和初練的人一樣,換句話說,短時間內,她和普通人差不多了。
君珂也不知道是福是禍,眼前還沒脫離危險,她忽然武功受制,回程之路又多困難。
“我們不能留在這裡。”君珂道,“剛才我一直覺得有動靜,我們必須走。”
納蘭君讓無聲負起她,君珂一讓,“我自己能。”
納蘭君讓理也不理她,一把將她抄起,君珂無奈,伏在他背上,閉上眼睛調息,在這樣的環境中她本來應該警惕地睜著眼睛,但不知怎的,她卻覺得閉著眼睛更有收穫,果然,當她閉上眼睛,沉下氣息,忽然就“看見”了自己的丹田。
她“看見”自己丹田內一縷白氣,晶瑩有如玉質,在緩緩繚繞體內氣海,以一種極緩而又從不停息的速度在增長。
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不能說是“看”,卻清晰地知道一切直觀景象,君珂心中駭然——聽說道家修煉元嬰,神通內視,難道說的就是這種感覺?
在這種感覺裡,人對於外物的敏感也到了一個可怕的高度,她不需要睜開眼睛,就能“看”到四面稀疏林木每一根枝椏上爬著的螞蟻,地上初長的春草偃伏的角度,不遠處河水下三米一條魚扎進了河底淤泥……十丈外一個矮小的黑影手臂輕輕一動!
“西北方向,長矛!”君珂忽然一喝!
納蘭君讓反應驚人,想也不想身子側翻,剛剛落地,“嚓”一聲輕響,剛才他站立的位置,插入一柄黑色的長矛!
兩人對視一眼,眼神駭然——這矛簡陋,但射矛人的手法卻驚人,夜色、遠距、林中,幾乎每項都不是射手的有利條件,但射出的矛,快得連納蘭君讓都沒察覺,差點躲不過去!
君珂覺得,如果不是自己忽然有了極其靈敏的感覺,剛才的一矛,很可能就會將她和納蘭君讓穿成人肉串。
此時卻已經來不及思考,君珂的視野裡,人影紛紛閃動,長矛雨點般飛來。
“東南方向三步!”
“西側,前衝!”
“上往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