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珂火辣辣的嗓子得到紓解,下意識一咽,險些噎得脖子一直,但餅子還是嚥了下去。
肚子裡有了點食物,胃部那種磨礪般的疼痛感得到緩解,君珂精神一振,立即阻止了還要喂的納蘭君讓,“你吃。”
“我剛才吃過了。”納蘭君讓聲音很低,迎上君珂瞪視的目光,立即道:“好,我吃。”
他將水囊舉起,做出喝水的動作,隨即抹抹嘴唇,道:“舒服多了。”
君珂眼神好,一眼看見他抹過嘴唇的手毫無水跡,並且還有淡淡的血痕。
“你保管吧。”納蘭君讓將最後一點食物栓在她腰上,忽然動作一僵。
君珂低頭,看見腰側是那個納蘭述娃娃,她像栓鑰匙串一樣將那個小娃娃栓在了腰上,此刻看見,不禁心中溫暖,露出笑意。
納蘭君讓怔怔盯著那個娃娃,他不用抬頭看,也知道君珂臉上神情——溫柔的,舒緩的,帶著淡淡思念和濃濃繾綣,午夜裡,一朵靜謐開放的幽蘭。
這樣的神情,永遠不會出現在面對他的時候……
納蘭君讓咳嗽一聲,把喉間微甜微腥的感覺重重壓了下去,隨即若無其事扶牆慢慢站起,道:“君珂,我們其實還有一個地方沒去。”
“哪裡?”君珂隨即慢慢變了臉色,“你是說,最後一層?”
最後一層,蒼芩老祖搶寶雲滌塵斷臂那裡,在那棺下,有一隻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有毒怪物。
兩人對這地方都心生驚怖和厭惡,也知道自己的體力狀態如果遇上那怪物,必死無疑,所以一直沒往那裡去。
“被那獸吃掉,或者在此處等死。”納蘭君讓慢慢道,“你選擇哪種?”
君珂苦笑了笑,站起身,“走吧。”
兩人不再說話,往最下面一層而去。
君珂和納蘭君讓,都是人上之人,也都是自各類磨難傾軋中掙扎成長起來的人,這種人都有一個共同的信條,就是:哪怕死於危險,也絕不什麼都不做,坐以待斃。
當生路斷絕,出口無望,那麼,就去試一試最後的恐怖吧。
走到最後一層用了整整一個時辰,兩人在半路上試圖恢復了點氣力,再次進入那狼藉一片的墓室時,兩人都緊張地握緊了武器。
君珂每次靠近這裡,就覺得那種鋪天蓋地有東西接近的感覺特別濃烈,看來那些從開國皇帝棺材中爬出的小寄生物,最後的路線目標就是這裡,君珂懷疑它們是被底下的這獸引來吃掉,以此維持這種東西的存在平衡,免得繁衍過多過大,最後被入陵的大燕皇族後代發現。
不過此刻也沒心思推算這些,君珂知道自己體力有限,不耐久戰,只想速戰速決,棺材之下就是那獸,她務必在三五招內殺了它,才好查詢之下還有沒有通道。
“啪!”君珂先發制人,一衝入墓室,便一劍挑飛了那具小棺材。
棺材挑飛,碎片四散,君珂身子一旋白光一閃,軟劍已經直直插下,與此同時納蘭君讓橫抄而進,手中窄刀斜斜插入地面。
君珂軟劍一閃,只感覺劍身似乎刺入了一團軟肉,正在歡喜,忽然底下傳來一股奇異的吸力,夾雜著微腥的氣流,感覺像是底下有個鼓風機,或者什麼龐然大物正在吸氣,隨即君珂手一滑,軟劍一歪,在黑暗中閃了閃,消失不見。
不見了?被吃了?
君珂還沒反應過來,納蘭君讓那刀此時也插了下去,太孫的刀自然是寶刀,一刀下去,堅硬的石板如豆腐一般被剖開,隨即鏗然一聲輕響,如金鐵交擊,底下“呱”地一聲大叫,那東西似乎被刺著,在地底翻滾掙扎,地面頓時震動起來,一道道裂紋隨著震動清晰地伸展開去,越來越大越來越多,黑色的縫隙裡露出同樣黑色的巨大的物體,不見全貌,地面震顫越來越大,君珂站立不住,身子向後滑退,納蘭君讓一把接住,被衝力撞翻在地,兩人骨碌碌滾在一堆。
驀地轟然一聲大響,整個墓室地面全毀,大片青石板翻起,鋪天蓋地砸過來,君珂和納蘭君讓狼狽地連連閃避,此時自然是後退最安全,納蘭君讓卻忽然目光一閃,不進反退,抓著君珂的手繞過幾塊青石板,便衝了過去。
兩人此時都在那東西推出的巨坑裡,看見隱約一絲亮光!
有亮光就有通道,生路在那裡!
此時來不及思考為什麼地下會有亮光透入,也來不及看清楚那獸到底是什麼玩意兒,那東西站起來有半個墓室高,渾身磚石泥土苔蘚地底生物,圓乎乎的一團,根本看不清是什麼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