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的惱恨忽然一波波湧上來,他詫異自己在這個時刻,沒有去擔心小妖是否會對他不利,卻先關注了這個男人,這不是一向審慎的他應該做的事,然而那奔騰的怒火如脫韁野馬,他無法自控,只有放縱。
“來人!”他抬手指定柳杏林,“把這些雲雷人給我拿下!”
“誰敢動他!”柳咬咬立即一聲大喝,橫身擋在柳杏林身邊,“祖少寧!今天是我來向你討債,你的敵人是我!”
祖少寧冷眼瞟著她的護衛姿態,眼底陰鷙之色更厲,忽然輕飄飄地一笑。
“那是。”他收回手,輕描淡寫撫撫馬韁,“只有你封小妖配做我的敵人,至於這個只會躲在女人背後哭的窩囊廢,我多看他一眼都覺得浪費。”
“祖少寧,你這無恥之徒!我要為咬咬報仇!”柳杏林被辱得臉色一紅,霍然拔刀,揮舞著刀子便衝了上來。
“杏林!”柳咬咬伸手撈了個空,大叫。
祖少寧露出一抹殘忍的笑意,撫住馬韁的手指,隱隱扣著一個手勢。
這馬韁不是真正的馬韁,是他的武器,他以馬上作戰出手詭異莫測聞名,其實就是這根隱藏的細鞭的作用,馬上對戰,他忽然從手裡抓著的馬韁中抽出一根淬毒長鞭,誰能猜想得到?
栽在他這一手之下的高手,不知凡幾。
他看見封小妖的那一刻便心底一沉,知道今日大事不好,封小妖對他了如指掌,難怪他今日處處受制,而陷陣營又是封家的忠誠舊部,萬一被小妖策反,他將死無葬身之地!
祖少寧能將撫養他長大、待他如親子的封家毫不猶豫送上斷頭臺,自然是那種心性最為殘忍堅決的一類,初見小妖的驚駭過後,他立即就開始考慮如何在這樣的危機下生存。
柳杏林就是他的目標,他看出柳杏林幾乎不會武功,也看出柳咬咬和他之間關係曖昧,只有將這個人鉗制在手,用以挾持柳咬咬,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柳杏林沖了上來,不會武功的他,自然將刀使得毫無章法,眼神卻如熔爐冶煉的鋼鐵,灼熱通紅,不惜將自身連同敵人一起燒盡。
祖少寧冷眼盯著他的腳步,在柳杏林離他只有三尺距離時,手指一彈,一根細長鞭影彈射而起,瞬間便如毒蛇般,將光滑細長的尾巴,纏上了柳杏林的脖子!
“起!”祖少寧鞭尖靈活地在柳杏林脖頸上一彈,便是一道青紫的勒痕。
祖少寧眼底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有了傷痕,必定中毒!中了這毒的,身子痠軟毫無力氣,一個時辰之後藥石無救。
手腕一抖,長鞭三振,力道迴旋,柳杏林被長鞭扯著脖子,生生拉了過來。
“陷陣營圍陣!”祖少寧一邊把柳杏林拉向自己懷中,一邊頭也不回命令陷陣營士兵,一邊身子極速退後。
挾持人質,退入親兵群中,和柳咬咬談判,令她為階下囚,之後一切,還是自己予取予求!
祖少寧冷而驕傲的笑意浮出。
然而他瞬間身子僵住。
不知何時,身後被硬物抵住,堅硬冰冷的觸感……是劍!
身後是誰?身後是誰!
祖少寧忽然想起那“怯懦自私”的司馬大小姐,還有那滿身繃帶的“護衛”!
他心中大悔,暗恨自己因為處處受制心生煩躁,失去了應有的警惕,又因為看見小妖震驚太過,竟被人無聲靠近。
然而此時已經來不及。
祖少寧一僵,被扯過來的柳杏林卻沒有停住。
“殺!”呆子喊出了有生以來最為振聾發聵殺氣騰騰的一聲厲喝,一頭撞入祖少寧懷中,手中匕首直直捅出。
“哧——”
刀尖入肉的聲音,在四面的寂靜中聽來驚心動魄,祖少寧渾身僵硬,張了張嘴,似乎想吶喊,又似乎十分詫異,駭然的眼神一垂,緊緊盯住身前的柳杏林。
柳杏林卻根本沒有看他,他咬著牙,腮幫上肌肉鼓起,雙手抓刀,全力向後一拔。
鮮血飛濺,染紅蒼白的天際,噴了柳杏林一頭一臉。
柳杏林還處於亢奮狀態,胡亂抹一把臉,抹得滿臉血印看起來更加可怖,他在眾人驚愕的神情之中坦然走回去,將手中染血的匕首交給柳咬咬,大聲道:“咬咬,我刺了他身體上最痛的地方,但沒有殺他,生死大仇,給你親手來報!”
柳咬咬呆呆看著柳杏林——這是她家善良怯弱看見殺雞都不忍的兔子林嗎?為什麼突然變成了兇狠狂霸殺人不眨眼的老虎林?
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