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堯景祥元年四月十一,堯國勝堯城內終於暗中遞來訊息,新任堯皇願意開啟城門,和納蘭述合軍殲滅華昌王,並開城迎接盛國公進京,但同時堯國繼任皇位的五皇子也提出了兩個要求,第一是要納蘭述立誓,入城之後,善待他的家族,並在他退位後,以不低於太上皇的待遇供奉;二是立即殺了矯詔篡位的步皓瑩和她的一切從屬。
兩個條件,一個納蘭述不同意,一個君珂不同意,不過納蘭述在面對使者的時候,是笑意如春風的,態度也是十分好說話的,他很無辜很驚訝地對使者說,“陛下何出此言?退位?納蘭述萬萬不敢聽!微臣驅馳千里,帶兵來援,實是因先母遺命,欲待挽救我堯國皇族正統,挽救百姓於亂世水火,對皇權大位,那是萬萬不敢想,萬萬不敢想!”
使者苦笑——你不敢想,你已經做了。
“陛下其實也是太心急了。”納蘭述繼續道,“第一個誓言,我便是要立,也得等到進入京城,在金鑾殿參拜陛下之後,當著陛下的面立了才有用不是?這等大事,如今我便是在這裡指天誓日,其實也是完全沒有意義的。”
使者無言,心想等你進了金鑾殿,殺了人再立誓,誰能拿你有辦法?
“第二件事。”納蘭述微笑,“按說皓瑩公主也自立為皇,也稱有先帝遺詔,到底誰才是皇權正統,我一個外人,難以判斷,皓瑩公主現在也要求我殺了五皇子呢!帝皇只能有一個,納蘭述也只能奉一人為主,現在沒有憑證,為了誰殺了誰,我納蘭述都難免背上弒主罪名,使不得,使不得!”
使者默然——你都鐵了心要造反了,你還怕弒主罪名?
“所以,陛下的要求我銘記在心,一旦功成,必定履行。”納蘭述正色道,“請轉告陛下,只要陛下拿出他繼位的正統證明,納蘭述立即將篡位逆賊步皓瑩斬殺當場!請陛下放心!”
使者默默——我們其實都很不放心……
但沒有辦法,誰的手掌握著槍桿,誰就有揮斥天下的權利。
“陛下對我很不放心啊。”納蘭述皺眉,一臉忠心耿耿不被理解的嘆息,“想必不是太願意開這個城門?是怕擔上什麼不好聽的說法嗎?來,”他牽著使者的手,帶他去看巨人般的野牛族士兵,“勝堯城城門造起來很不容易啊,撞壞了還要花錢修,堯國兩年戰亂,民生凋敝,我們要體恤百姓啊……”
使者吐血——見過威脅的,沒見過這樣威脅的!
納蘭述送走了一無所獲垂頭喪氣的使者,負手默默看著城門,剛才的嬉笑如意已經淡去,換了冷凝譏嘲的眼神。
君珂悄悄出現在他身側。
“堯國新帝,很有意思啊……”她笑笑。
“堯國這群皇子皇女,都很有意思。”納蘭述笑笑,“傳令,今夜輪番休整,任何人不得脫衣安睡。”
雖然不明白納蘭述何以下這個命令,但冀北聯軍依舊完全執行,果然不出納蘭述所料,天剛矇矇亮的時候,華昌王全軍三十萬,發動了進攻。
幾乎在立刻,冀北聯軍和義軍,便如兩隻巨大的鉗子,兇猛地從正面和西方,向華昌王的軍隊鉗了過去。
華昌王被圍住多日的兵,早已缺糧飢餓,無論是人數還是戰鬥力,都無法和合軍已經有六十萬的冀北義軍聯軍相比,何況納蘭述還有那麼多奇異兵種,戰鬥幾乎在一開始,就呈現一邊倒的態勢,野牛族當先上陣,他們就像一群重甲騎兵衝在最前面,誰都知道,平原地帶,輕騎兵一旦遇上重甲騎兵,那幾乎就是被屠的結局,野牛族的鋼鐵壓路機,一路上發揮的作用無與倫比,此刻自然也是所向披靡,一陣對沖後,華昌王的騎兵前陣被完全沖垮,冀北聯軍的騎兵立即衝上,波浪陣型穿刺衝鋒,手中長矛比尋常騎兵更長,幾個來回便將對方的騎兵挑落馬下,一陣踐踏,大家殺得興起,一聲吆喝,從陣前穿入,陣後穿出,幾個來回,像篦子一樣,將華昌王的軍陣,狠狠篦出血花萬丈!
精銳的箭手在後方,飛箭如雨,壓制華昌王的兩翼步兵,黃沙、冀北、血烈、雲雷留下的四萬魯南兵,組成各種陣型,按照君珂的命令,不斷穿梭戰場,組成陣型,為免龐大混戰戰陣不便,么雞的狼軍沒有出陣,君珂手裡抓著青黃黑紅白五色小旗幟,立於她騰雲豹上,駿馬和人都凝定如雕像,在滔滔烽煙滾滾戰場之上,彩旗招展,指揮全域性。
這原本應該納蘭述親自來做,但納蘭述著意要鍛鍊君珂的指揮能力,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之上,指揮官的應變能力和大局觀將會得到最佳的鍛鍊,這不是那些精心的沙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