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低眉搖頭道:“奴婢們也不知,小娘子只是讓奴婢們帶話給娘娘,說是……有重要的話要親口說與娘娘聽……”
我面色一沉。腦中彷彿有什麼地方被這句話擊中。隱隱覺得一定是跟上回的紅花事件有關。秋蘭見我沉默,不由得問道:“娘娘該不會要去見重節吧?”
我不置可否。揮手示意護衛把她們帶出去。
抬頭望一望天色,心緒紛亂迭起。若真要去見重節,此時無疑是最佳。迪古乃今日出宮看望他病重的伯伯,估摸待晚間才會返回宮中。
踱步半晌,我喚來秋蘭,進寢宮更衣。她見我主意已定,也不好再說什麼。
轎輦穿梭在蔭涼中,午後的皇宮特別安靜,四處只聞輕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禁足重節的閣樓雖偏僻,卻纖巧秀麗,精美絢爛,雕樑刻彩毫不含糊。秋蘭扶我下轎時就說:“禁足在這樣的地方,她還有何不滿足的?”
幾名護衛見是我來,不禁面面相覷,守在儀門處並不讓路。我拉過秋蘭,溫和地笑道:“本宮只攜一名侍女進去,你們也不放心?”護衛們遲疑一瞬,賠笑道:“娘娘說笑了,請娘娘隨卑職來。”
一室芳香,纖塵不染,重節一身櫻粉色衣裳,頭簪寶翠,耳戴珍珠,神采煥然地上前請安。我扶著秋蘭的手,行至主位坐下,淡笑道:“今日一來,倒是令本宮大吃一驚。宮人們都說你瘋了,又怎知你風采依舊,連本宮見了你都覺得動人呢。”
重節寧靜微笑,“重節不過是路邊的野花,怎敵得過元妃娘娘國色天香的牡丹花容。”我接過宮人遞上來的茶,淺笑道:“國色天香是形容皇后的美詞,本宮可不敢當。”
她唇角浮起一絲冷笑,語氣猶如臘月寒冰,“娘娘敢不敢當,重節並不知曉。重節只知,陛下一心一意想立娘娘為後。”她頓一頓,扭頭望向窗外濃烈似火的石榴花,“甚至……不惜殺死自己的皇嗣……”
我手微微一抖,茶水濺出三兩滴。秋蘭忙扶住我,口吻厭惡地問:“你究竟想說什麼?什麼殺死自己的皇嗣?”
重節緊緊盯視著我,輕描淡寫地說:“娘娘當日,不是說紅花一案疑點重重麼?想來娘娘此刻,心中應該多少明白重節的意思。”
我顫著聲音問:“你是指……是指……”我不敢再想下去,難以置信地望著她。
重節徐徐道:“不錯,那碗血燕蒸牛乳,原本就摻有紅花。”
彷彿置身於冰窖中,一股前所未有的寒冷席捲了整個身體。秋蘭吃驚地張著嘴,看一看我,又望一望重節,顯然無法相信。
我努力平復情緒,問道:“此事有幾人知曉?”她撫摸著胸前的鞭子,輕輕地說:“陛下知,阿律知,我知……不過誰也未料到,惠妃會那麼走運,躲過了這一劫……”
聞得阿律的名字,秋蘭不由得拽緊了手中的繡帕。她身子前傾,艱難地問出口:“那昭妃……只是白白背了罪名?”
重節情緒猛地激動起來,她漲紅了臉,厲聲嘶吼:“我為此害了自己的母親!可陛下呢,他明明承諾過,只要我乖乖配合,就封我為皇妃……”她眼圈漸紅,淚珠滾滾落下,“如今已過去這麼久……陛下卻遲遲不肯兌現承諾……甚至一次也沒來看過我……”
她像一個受傷的尋常少女,無助地掩袖哭泣,其聲哀愁幽怨,竟能銷魂醉魄。秋蘭推一推我,低聲喚道:“娘娘。”
我驚醒,失神地望著她。秋蘭無奈嘆氣,瞥一眼重節,淡淡地說:“你能害得你母親進冷宮,足以看出你無情冷血,現在又何苦埋怨陛下對你無情。”
重節掛著淚痕,咬唇道:“母親嗜酒如命,早已遭所有人厭棄。”她擦一擦眼淚,望著我冷語道:“何況,有元妃娘娘在,那些妃嬪除卻享有錦衣玉食,又與進冷宮有何區別?”
我默然不語,她緊追著不放,雙眸迸射出駭人的光芒,“這皇宮中,因娘娘過的不如意者,豈止重節一人!”
秋蘭當即反駁道:“小娘子,你為何不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所謂一個巴掌拍不響,你若不願意配合陛下,陛下也拿你沒辦法!話又說回來,陛下不找別人幹這等泯滅良心之事,為何偏偏挑中了小娘子你?若非你一心想追逐更多的榮華富貴,又豈會落到今日這種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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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17章 真言相待
重節聞言淡淡一笑,清亮的美眸中劃過一縷微芒。她正一正妝飾,雙頰微微泛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