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給你回遞訊息?你以為——在本帥眼皮子底下,你能攪起多大的風浪?”
耶律廣機?看來這是契丹皇族之人。兀朮的意思是,他早就曉得有一群契丹人潛伏在這山林中、欲伺機生亂?若是如此,很可能是他得知我來了這兒,擔心我遇上這批人,遂帶人趕了過來。而我果真遇上了這些亡命之徒。
耶律廣機神色微變,轉而將目光落在我面上。我很想閉眼,躲開這十分詭異的眼神。可不知為何,竟不受控制的回望著他,腦袋也從兀朮懷裡稍稍抬了起來。
兀朮冷喝一聲:“放肆!”
我微微一怔,旋即明白過來,兀朮是在惱火耶律廣機如此赤裸裸的盯著我看。而耶律廣機,好似全然不在意,臉上露出一抹猙獰的笑,“完顏宗弼,你是想抱著這個小白臉與本王一較高下嗎?”
腰上一緊,兀朮加重了手臂的力氣,“一較高下?你還不配!”
耶律廣機目光一凜,狹眸中殺氣騰騰,我不由得縮了縮身子,抬頭不安的看了眼兀朮。他神色淡淡,低頭與我對視一眼,我瞬即放鬆下來,只覺得那黑色的眸子似乎有巨大的魔力,驅散了我心頭的害怕與擔憂。
劍戟相擊,鏗然之聲不絕於耳。我縮在兀朮懷中,幾番欲睜眼,皆被他喝了幾次。心想他還真行,自己正和耶律廣機打鬥,還能分神監督我。可我到底是忍不住,再次偷偷睜開了眼睛。
閉眼時,只能感受到兀朮胸膛劇烈起伏著,以及那顆心強有力的跳動著。睜眼後,每一秒都覺得萬分驚險。兀朮的每一個動作,都要既起抵禦作用、又須給對手以打擊。地上已經躺了不少契丹人,此時只剩下耶律廣機和另外一個契丹人和兀朮過手。他倆並不是兀朮的對手,可因為我的存在,兀朮招招保守,無法給對手以致命打擊。他始終得把護住我放在首位,這讓兩個對手佔了不少便宜,並且漸漸有了反攻之勢。
很快,耶律廣機開始把全部攻勢投向了我。兀朮惱怒的大吼一聲,長劍一揮,耶律廣機低頭一躲,只被削去了一縷頭髮。而就在此刻,另外一人忽然逼近,眼看長刀就要落在我頭上,被耶律廣機纏住的兀朮,情急之下,竟直接拿胳膊去擋!
“啊!”我尖叫一聲,兀朮手臂已然被刀刃劃破,鮮血汩汩而出。他悶哼一聲,低頭斥道:“給老子閉眼!”我惶然無措,淚珠滾滾而落,他嘆息一聲,居然伸出手給我擦了擦眼淚。
這一瞬間,我本以為對方會趁機來犯。卻不想耶律廣機像個傻子一樣愣住,眼神痴痴的盯著我。待手下喊了一聲,他才回過神,急忙舉刀抵擋兀朮的砍殺。我胡亂抹了把眼淚,模糊的視線中,耶律廣機的攻勢彷彿更加猛烈。刀劍碰撞,火花四濺。他的臉……我愈發看不清了……
“歌兒!”兀朮大叫一聲,我渾身一顫,一抹寒光迅速逼來,幾乎快要閃瞎我的眼。只聽得“鏗”一聲,近在咫尺的刀刃離開了我的額頭,卻在同一剎那,挑開了我的束髮之物。
“你果真是女人!”
耶律廣機一臉陰笑,頗為得意的挑眉看著我。兀朮怒氣大發,狂喝一聲,一劍直抵其左胸口。我心下一緊,眼睛犯痛,耶律廣機突然衝我一笑,我大驚!
“不要!”
我伸手拽住兀朮,長劍往右一歪,刺進了耶律廣機的右胸口,鮮血瞬時噴湧而出,染紅了他藍黑色的衣袍。
兀朮氣急,低頭喝問:“歌兒你在做什麼!”我如同傻子一樣,不停地搖頭。耶律廣機雖未受致命傷,卻還是從馬背上墜了下去。他的手下也停止了攻擊兀朮,下馬去扶。
我清醒過來,方才眼前的幻影,像鬼魅般亂了我心。為什麼,我總是在耶律廣機的身上,看到完顏宗翰的影子!
僅過去兩秒鐘,左側劈來一道疾風,未及反應,兀朮大腿上多了一支箭矢。他身子一顫,長劍“咻”地從手中射出,前方草叢中即刻傳來一聲慘叫,一揹著箭壺的契丹人倒在了路邊。
兀朮使勁兒拔箭,帶出的鮮血濺上我的臉。我嚇得不輕,可千萬別傷了大動脈。耶律廣機還清醒著,見狀仰天大笑,旋即朝旁使了個眼色,那名唯一倖存的手下,提刀站了起來。
耶律廣機朝他道:“殺了完顏宗弼,這美嬌娘可便是你的了!”
那手下十分興奮,我心中惶然,兀朮此時身受重傷,怎可繼續打下去。而耶律廣機,實在太過卑鄙。我竟然能把他看成是完顏宗翰,真是瞎了我的狗眼!
兀朮呼吸漸重,我聽得出他極力壓抑的痛苦。環顧四周,橫屍遍野,兀朮和我,亦是滿身帶血。